二五九章 战起（六）（2/2）

泡在血池中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身上所有的气孔张开，贪婪地吞噬着血池中的污物，干枯的躯体肌肉开始膨胀充盈，曾经一直折磨他的黑暗力量此时渐渐溃散，被其体内转化新生的斗气吸收，那些被吞噬的生命力也回馈到他体内。

摇曳暗淡的生命之火变得光亮起来，没有全盛期那般耀眼，但也摆脱了半死不活的状态，面容恢复到中年时期的模样，刚硬的棱角、苍劲的眉毛，锐利的鹰钩鼻，即使表情平淡，依旧不怒自威，他就是罗塞恩·加文伯爵！

“哈哈哈，没想到当初立誓与黑暗种族斗争的正义骑士，今天会主动转化为黑暗骑士，太令人意外了！我可以确认阁下以前不是道德伪装者，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实在是太有趣。”

伫立高台上的血族安西哈哈狂笑，能将一名正义骑士接引到罪恶的黑暗，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极其有成就的事情，而且有了对方的助力，羊首会的统治会更加安稳。

罗塞恩从血池中站立起来，乌黑的血液在身上流淌滴落，他伸手将挂在肩上的剧毒蜈蚣抓住，手掌用力直接掐爆，污秽的血液四溅，“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短暂，人类同样如此，我想要活下去。早年我与黑暗种族恶斗，恪守正义理念，结果所保护的却是贪婪自私的叛徒、自甘堕落的后裔，望着镜子，除了越来越苍老无力的自己，我什么都没有收获，可谓是绝佳的讽刺。”

“既然如此，不如我自己沉沦黑暗之中，挣脱道德伦理的束缚，抛开令人作呕的正义。”

骑士的意志是坚定的，但在死亡面前，总会变得脆弱，更遑论虚弱的罗塞恩眼睁睁看着领地变得藏污纳垢，曾经追随他的骑士一个接一个沉沦，被他寄予厚望的子孙只知道享受，作出的恶行足够处死一百次，甚至率先与羊首会的勾结，也许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一个老弱病残而已。

身体的折磨没有击垮罗塞恩，但是愤怒却将他的心灵撕开难以弥补的缺口，无尽的黑暗涌入其中，他不止没有去阻止，干脆与羊首会合作，签订契约，只要对方帮助自己转化黑暗骑士。他自己也能转化，但是成功率不高，很可能精神被侵蚀殆尽，成为狂暴的怪物。

安西的转化仪式将一成成功率提高到三成，还有七成失败率，但好在他挺过来了，浓郁精纯的黑暗斗气笼罩着他，虽说是后天转化黑暗，但也只是比先天黑暗骑士弱上一筹，馈赠？哼！他的生命不再属于正义，而是属于他自己！

罗塞恩披上早就准备好的长袍，安西对其微微一笑，“伯爵阁下，恭喜你获得新生，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会更加愉快。不过我们最近有些麻烦，有军队入侵领地，希望您能协助我将他们屠杀殆尽。”

“王国已经混乱到地方领主也开始相互攻伐的程度吗？是哪位伯爵出兵，加西马？摩里？贝流里士？还是谁？”罗塞恩冷冷一笑，转化为黑暗骑士后，他的心志已与过去不同，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义正言辞地谴责入侵者，保护好领地，而现在他只想杀光对方，领军践踏、毁坏对方的领地。

“不不不，不是他们，守关的泰勒军团打开防线，让那位威名赫赫的德尔伯爵军队长驱直入，差不多也就六七万人而已。你放心，我总算说服加西马那老古板，他的军队已经开始出动，我们两方十万军队足够碾压对方，顶尖战力也是我们占优。”

安西侃侃而谈，说完却发现罗塞恩脸色铁青，略一思索就明白缘由，解释道：“你是在担心那位德尔伯爵？你很久没接触世事，有些情况你不清楚，那位可是强行拦截我们血族的亲王，传闻遭到重创，力量不断衰退，从其前两年离开托尔斯的行为来看，这传闻不是空穴来风。最近骑士联盟边境不断摩擦，很多大骑士都被征召进入战境，他们的大骑士不多，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安西如此说，塞罗恩脸上阴霾才散去不少，残暴屠夫德尔伯爵，无论哪一代都是王国的心腹大患，这样的人物要是前来入侵，他决不会上前对抗。当然，这不代表他觉得这次战争能打赢，和臭水沟中的黑暗种族不同，他以前也去过前线，知道德尔家麾下军队的战力。

不过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反正他现在是为自己而活，加文领、加文的军队，又关他什么事，死得越多，他反倒越开心。

石门打开，黑暗骑士幕单膝跪地，“属下见过安西大人、加文伯爵！”

“哦，是幕啊？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安西心情不错，脸上露出笑意，不过幕接下来的话语却是令他的笑意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