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接二连三（1/2）

告别秦沛、张楚格，周文渊回到家，已经饿得不行了，到厨房拿起包子就狼吞虎咽，边吃边问小陈还没回来？这时有人敲门，周彦宏飞快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开门后一声惊呼：“小陈阿姨！”周文渊听罢从厨房出来，一眼看到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陈丽怡。

平日里青春靓丽的陈丽怡，不知在过往的几个小时里经受了怎样的磨难，竟然变得面目全非：脸上青肿，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眼神呆滞。见到周彦宏和周文渊，也没有什么表示，就呆呆地站着。周文渊责怪也不是，安慰也不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竟僵住了。这时，周慧敏披上外衣出来，连忙拉着陈丽怡去她的房间，刚关上房门，里面就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哭声，吓得周彦宏拉紧爸爸的手，身体缩成一团。哭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低回，周慧敏出来和父女俩说：“你们赶紧睡吧，我和她说会话儿，她情绪有些不稳定。”周文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慧敏说：“我也听得断断续续，明天再说吧。快十二点了，赶紧睡吧。”这时周文渊才想起老民警的话，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说失踪的陈丽怡回家了。

周彦宏睡在妈妈的被窝里，很快入梦。周文渊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根本睡不着，肚子又开始咕咕叫起来。起身到厨房，把剩下的几个包子都吃了。回房一看，女儿坐在床上，递过手机说：“爸爸，你的电话。”看来，手机的震动吵醒了女儿。周文渊接过一看，电话是毛一丁打来的。周文渊没接到，又发来短信：“省委宣传部、网监局指示：你司生活搜索网页中有大量低俗不良跟帖，造成严重社会影响，要高度重视，连夜迅速删除，六日凌晨六点以前恢复正常。为贯彻上级指示，产经中心你及主编、副主编和相关业务骨干迅速赶到网站，删除低俗不良跟帖，务必保质保量按时完成。”

周文渊一看，知道觉是睡不成了，就对女儿说：“爸爸有事马上去单位，乖呀，赶快睡觉。”说罢就开始穿衣。女儿怯怯地问：“明早你送我上学吗？”周文渊说：“我要回来就送，不回来我打电话让妈妈送。”

周文渊走出小区打的直奔网站，在车上他逐个打电话。先是给主编李响，半天没接，就发短信。接下来是副主编陈拥军，他是生活搜索项目的负责人。电话接通了，说他母亲正在做手术，医生说还没有脱离危险，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走不开。周文渊心里骂自己真是糊涂，自讨没趣。就说：“好。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母亲，一步都不能离开，祝他老人家早日康复。”下一个给副主编李勤勤，手机关了，发了短信。今天出事的是生活搜索网页的跟帖，所以负责搜索的工程师王磊得来，给他打电话，也没开机。妈的！周文渊心里有些发慌，生活搜索的删帖权限只有他、陈拥军、王磊和孟庭苇四个人有，他又不实际操作，如果找不到孟庭苇，或者她来不了，就很麻烦了。拨孟庭苇的电话，竟然接通了，周文渊简单说明情况后，开始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孟庭苇语调变得明快，她说：“周总，你放心，没问题，我马上到。”子夜里筋疲力尽的周文渊，被孟庭苇的情绪感染，悬着的心放下了，心情也好了起来。他还不忘叮嘱孟庭苇：“打车过来，我报销。注意，深更半夜，打车找年岁大的司机，坐司机侧后方，注意他手里的东西，半途他停车时要警惕。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挂断电话，周文渊暗忖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对一个女孩儿这么上心，和老婆认识后就从没有过。

到了网站，快一点了。周文渊用门卡开门一看，前台值班的人在旁边行军床上呼呼大睡。来到自己的工位，通道里漆黑一片。远处亮着灯，是新闻中心的两个编辑在值夜班。周文渊也不开灯，静静地坐着，想着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直到孟庭苇出现在他面前。她打开了通道的灯，他揉揉眼睛，刚才像是睡着了，但醒来更累。眼前的孟庭苇穿着鹅黄色的轻薄柔软的羽绒服，身材颀长，体态轻盈。她是武汉人，个子在南方人里面算很高的了。脸庞白里透红，显得清纯、自然、健康，头发黑亮，略有一点纷乱，看得出是匆忙赶来，反倒更显得活泼、俏皮，不事雕琢。

看到孟庭苇，周文渊起身伸个懒腰，说：“辛苦了，深更半夜大老远赶过来。”

孟庭苇很吃惊：“就您一个人在？”

周文渊有些生气地说：“我通知了李响、陈拥军、李勤勤、王磊，不是有事脱不开身，就是没开机。”

“您别担心，我来了就好了。”孟庭苇脱下鹅黄色的羽绒服，露出的又是鹅黄色的羊绒衫……她这么喜欢鹅黄色？这鲜活、跳动的色彩，在这宁静疲惫之夜，让周文渊内心不禁为之一动。

孟庭苇干活有着武汉女孩儿快刀斩乱麻的利索劲，看着就让人心里痛快。周文渊也打开电脑，瞅着他一手策划实施的江阳生活搜索的首页出神，身边孟庭苇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美妙，如果远处新闻中心叫不上名字的两个小编辑和前台呼呼入睡的值班员可以忽略不计的话，三千多平米的诺大的网站，就只有他和孟庭苇两个人，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他也从未想到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今天出现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温馨、快慰……一天以来的，不，从昨天看到考勤通报到今天凌晨的疲惫、沮丧一扫而光。他有点担心，如果李响或者其他人现在突然闯入这副美妙的画面，那该是多么丧气！望着孟庭苇鹅黄色的背影，也许他感觉只是一瞬间，但其实很久，时间曾在胡风那里被骄傲地宣称开始了，而在周文渊这，时间仿佛停滞了。就像爱因斯坦的一个著名定律那样，和心仪的女孩儿在一起，时间的流逝最大限度地变缓甚至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