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前尘旧事（二）（2/2）

这一巴掌将玉莲满腹的委屈和申辩都打飞了，她不行置信的望着通常里温柔体贴的丈夫，他此时象头野兽般咆哮着自己的容貌是那样生疏，以至于他喊了些什么她竟全然没有听见。她只想着一件事，为什么十五年的伉俪，他竟不信她？看着丈夫身后谁人装做一脸惊慌，眼中却隐隐窃喜的小妾，她没想到她程玉莲竟然被这样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给算计了？怪她太大意，照旧怪她太狡诈？

她象是在做一个噩梦般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聂老太爷激动之下将怀中抱着的小孙子失手摔在了地上，她头顶象响起一个炸雷般蓦然清醒了，狂叫着扑了已往，才一个月大的男婴后脑上鲜血淋漓，眼见是活不成了。刚刚还闹哄哄的房间一下子寂静下来，静得有些恐怖。连适才还在心内窃喜的荷露也愣住了，她没想到陷害夫人的效果会导致小少爷丧命，她原来只想让夫人被赶出去，没想害死人命的。

玉莲满身痉挛般的剧颤，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抱着怀中徐徐酷寒的儿子，逐步站起身来，眼光死死的盯着聂川，那眼光象要吃人一般，聂川在她那凌厉绝望的眼光下无所遁形，他听见她险些刺穿他耳膜的咆哮声‘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聂川回覆不出来，冷汗涔涔而下，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捉住妻子摇摇欲坠的身影，却换来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聂川，从这刻起你我伉俪恩断义绝。’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接着是她从丫环手上抢过啼哭不已的女儿。

聂老太爷象是疯狂了，逼着他写下休书就地休妻，否则就和聂老汉人双双死在他的眼前。聂川象个提线木偶般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自己都不知道写得什么，被她一把抢过，几下撕成了碎片扔在了他的脸上。

外面雷声轰鸣，暴雨骤降。得了信儿的程保伉俪赶来后院，看到的却是妹妹衣衫不整的抱着一对子女冲进了滂沱大雨中。程大嫂接过她怀中婴孩，却发现适才还鲜活的小外甥已成了一具酷寒的小尸体，禁不住一声尖叫，却觉手腕被小姑牢牢抓住，‘年迈大嫂，带我回家。’

程保匹俦望着妹妹绝望凄切的眼神，心里剧痛，一人一边扶住了她快要软到地上的身体，程保转头看了一眼已是木雕泥塑般的聂川，咬牙道‘妹妹，咱们这就脱离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第二天清醒过来的聂川叫来了家中所有奴婢，问明晰通常里夫人和荷露的言行举动，很快就发现了这场风浪背后是荷露在漆黑筹谋的，聂忠几个巴掌上去，谁人自称与夫人有染的戏子也认可了跟他有奸情的是小妾荷露，她允许事成后自己做上了医生人的位置，就给这戏子五百两银子的利益，还可以把他提携到聂家当管家。聂川将这对奸夫淫妇杀了的心都有，聂忠怕主子一怒之下真的摊上人命讼事，命人将这对狗男女送到衙门里去了。衙门里的主座收到了聂忠的体现，将他俩一顿乱棍毒打，两人熬刑不外死在狱中。

聂家这宗冤案传遍了京城，为聂夫人程玉莲行侠仗义的呼声众多，传言都吹进了皇宫里。李妃娘娘听说之后，肺都要气炸了，托病将聂川传入宫中，背着人痛骂了一通。聂家二老知道冤枉了儿媳，还失手将唯一的孙子致死，双双病倒在炕上忏悔不迭。聂川又悔又痛，也大病了一场，爽性趁病辞了宫中太医职务。皇上也听说了聂家这宗乱事，听说聂家二老也都躺于病榻上，便允许了聂川回家照顾双亲，待日后再择机起用。

聂川去程家接人，被程府的奴婢们用大棒槌加扫帚赶了出来，言道程府姑奶奶丈夫死了，不认得他。聂川知道程贵寓下都为玉莲愤愤不平，也反面他们盘算，第二天仍然接着再来。这次内里知是他来，连门也不开了。聂忠随着聂川吃了频频闭门羹，火气也大了起来，无奈想到自己主子确是理亏，而且夫人也实在被坑得冤枉，满肚子气也撒不出来了。

谁知过了半月，程府竟人走楼空，遣散了泰半家仆，留下了一桩空宅。聂川大惊，去程保的铺子去问究竟，那些掌柜的都推说不知道主人家去了那里，便不再理他。聂川知道程家是不愿再跟他有半点纠葛，只得着人逐步探询程玉莲下落，无奈没人知晓。

一年后，这段当年惊动一时的事情已在人们的影象里逐步消散了，偶然提到当年的事众人只知道聂家少了一位程夫人，却不知宫中多了一位程嬷嬷，而程保也多了一个灵巧可爱的女儿程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