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乡土爱情（1/2）

当天晚上，薛玉昌也没睡着，他也傻愣愣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往返折饼，数了不知几多回，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一直数到一百只羊，五百只羊，一千只羊，五千只羊，一是睡不着。

他惊诧自己其时怎么突然冒出了：“你是大姐姐，你想个撤呀？”这么句突兀的话。村里的女知青是高中生，男知青一进村就知道女知青比男知青大几岁，都是从北京来的，又在一个插队，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按理说，是应该管他们都手脚大姐姐，可是，插队刚几个月，关系并没有那么近，还没有一个男知青管比他们大几岁的女知青叫姐姐，更别说叫大姐姐了，自己这样叫人家，是不是太唐突了。

要是放在知青没回北京国春节前，薛玉昌是绝对不会这么称谓张燕的，两人关系的走近，只缘于知青都回北京了，伙房里天天只剩他们俩，天天一个锅里用饭，天天你挑水我烧柴，天天你蒸窝窝我炒菜，天天四目相视，虽然不到一月时间，接触多了，又是单独接触，生狗皮也揉熟了。

薛玉昌也以为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张燕的喜人之处：头发黑黑的，眼睛小小的，眉毛细细的，皮肤白白的，说话声音有些冲，可是二中的挺有趣的，尤其是和你说话时，那双不大但黑亮亮水汪汪的眼睛，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使人心神魄动。

薛玉昌又想到，当他和张燕说：“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呀？”那句话后，他视察到张燕的酡颜了，是一层浅浅的，但很艳丽的红，像三月天气微冷刚刚开放的第一朵桃花，尚有些羞答答的样。

他想了又想，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不禁骂道：他妈的，我净想什么呢，先想想明天吃什么吧。

第二天，薛玉昌在伙房又和张燕晤面了，他们虽然都装作若无其事，但在眼光一接触的瞬间，两人的眼光都自觉地迅速挪开，似乎在躲避着对方的眼光。

他们一天只做一顿饭，照旧是焖小米饭，煮大葱，上午十点多用饭，剩下一点各自带一些回住处，下午饿时再填补点。

自知青回北京后，薛玉昌和张燕便有一顿没一顿地凑和着，薛玉昌感受自己瘦了许多几何，原来隆起的熊各人，平了。胳膊上的一道道肌肉，软了身体瘦弱，四肢无力，可是昨天夜里一激动，全身似乎又有了气力，他一边烧火一边说：“张燕，你说咱们插队真在这里安家啊？”

“不在这，在哪？”张燕边剥葱，边把眼光挪向他。

“在这儿，你说咱们要吃没吃，要住没住的，怎么安啊？”

“怎么安，谁知道，横竖没地去，就在这过一辈子把？”

“过一辈子，天天吃小米饭煮大葱，照旧有上顿没下顿的，以后有了第二代怎么办？”薛玉昌道。

“有第二代，跟谁有第二代？”张燕有些嗔怒地瞪了薛玉昌一眼。

“我又没说跟你呀，你急什么？”薛玉昌忙解释。

两人突然都默然沉静起来，良久，才相互看了一眼，又低头烧火和剥葱。

那天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在伙房两人呆的时间比往日长了，虽然天更冷，风更大，薛玉昌也常到张燕的住处去找她，俩人关上门，在屋里一呆能呆上几小时，张燕呢，偶然也到薛玉昌的住处找薛玉昌，两人关上门在屋里也能呆上个半饷，照老乡的话说：俩知青搞上了。

薛玉昌和张燕这段时间虽然经常呆在一起，但他们没像老乡说的：搞上。他们呆在一起，只是漫天海聊，天南地北地闲扯，只是他们说话的格调有些变化，说话双方更大旦些，相互能开个玩笑，坐的也近了，原来是一个坐炕上，一个一定坐炕下的小凳上，现在俩人能同时坐在炕上，有时间距离就一尺远。

张燕这段时间心里暖融融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异性和他这么开心地聊过，这么单独地和她呆在一起，有时，薛玉昌两天没来，她心里甚至盼愿他来。她感受到这时恋爱的前站，她明确，生长下去，可能两人就会恋爱。

她在心里重复琢磨，和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知青恋爱，以后定居此地，是好，是坏，吃什么，住在那，物质生活有保证吗？她想不出什么效果也就不愿再想。

一天，张燕刚起来，便听到院里大榆树上的喜鹊喳喳叫，叫的可欢了，喳喳，喳喳，两只喜鹊上下翻飞，不停地叫着似乎遇到什么喜事。

早叫喜，晚叫财，中午叫事有人来。张燕琢磨着喜鹊叫有什么好事要来时，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她推开门，见一个穿着没领章帽徽新军衣军裤，背着差池背包的青年，挺胸阔步地走进院子。

“你找谁啊？”张燕见来人生疏，便问。来人见张燕，一愣，见张燕问他，便道：“你是知青吧？”

“嗯，你找谁啊？”张燕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