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卖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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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宁愿宁愿又能怎么样，活儿是人揽的，人为是人家出的，人家不挣大头，还能让你打工的挣大头？”刘炳坤倒是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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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坤，要不咱哥俩也建设个拆迁队，也揽点活干干？”黑子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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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刘炳坤连忙扶着脚手架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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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咱哥俩也建设拆迁队，也揽点活。”黑子又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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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刘炳坤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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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们和您说个事。”黑子有些腼腆地对赵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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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啊？”老赵头叼着个荆棘根雕成的大烟袋，正在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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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炳坤不想在您这儿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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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刚干一个月就不想干了？”赵头说完这句话，又把烟斗嘴塞进嘴里，继续抽他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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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们不想干了！”黑子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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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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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什么。”黑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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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嫌活脏，活累？”黑子摇头。“是赚钱少？”黑子摇头。“是找到此外活了？”黑子仍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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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闷葫芦啊，一问只知道摇头，连个明确话噎不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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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站在一边的刘炳坤开了口：“赵叔，我们俩想自己建设个拆迁队，自己揽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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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小子行呀，没干三天半，就像自己扯旗建设包工队了，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老人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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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您这只呆了一个多月，干的是砸砖论镐的活，您教我们什么了，怎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呢？”黑子不平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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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在我这学工具，你怎么敢建设拆迁队？”老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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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明确了拆迁是怎么干，都干甚么，一眼就看懂了，这也叫学？”黑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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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学。得了，小子别说了。你们既然想自己办个拆迁队，老头子我留也留不住你们，你们要有不明确的事就来问我，资金上有难题，我也能借你们点儿。业务在开始的时候，我也能给你联系几家要拆迁的客户。”赵头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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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坤和黑子建设了一个拆迁队，说是拆迁队，其余除了他们两小我私家只有四个从阜成门立交桥底下招来的农民工，找活也欠好找，建设半个月来，除了给一个胡同里用碎砖铺了一条二百米的路外，其余什么活也没接着，连四个民工住宿，也是他们花钱在小旅馆暂时租的床铺，“哥们，这买卖也欠好做啊？”黑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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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你叔不是说帮帮咱们吗？”刘炳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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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是冤家，咱建设拆迁队，即是和他抢生意，他能帮咱们吗？”正这时，由远处晃晃悠悠地一辆自行车骑来，车小人大，远处看像马戏团的狗熊骑自行车演出节目。来人骑到眼前，黑子一眼看出是他叔叔，忙叫：“叔，干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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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哥俩呀！”老人一偏腿，没下车用脚支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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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刘炳坤迎上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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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你们俩猴崽子，瞧干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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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没找到什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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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活，你倒找啊，在院外站着晒太阳就能找到活了？”老人眯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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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把赵叔让进屋，老人坐下，又掏出谁人荆棘根雕的大烟袋，撞上一锅烟，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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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给我们找点活吗？”黑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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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给你们点活，可是我那拆迁队，又不是我一小我私家的，是我们几个老伙计各人的，好活我哪能给你们，要给你们好活，那几个老伙计都要埋怨我。”老赵头边说边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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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好活，有赖活吗？”刘炳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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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啊，”老赵头微微点了颔首说：“活没好赖，就瞧你怎么干，活干的到达人家的要求了，就是好活，达不到人家要求，就成赖活，如果你每次都给人家干的到达要求，人家就愿意把活再给你，这也是积累人气，积累关系，你们刚建设拆迁队，先甭想什么好活，有赖活干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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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不是有什么赖活给我们？”刘炳坤听出点原由，不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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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小学，要趁暑假放假期间革新茅厕，也就是在四十天内，把旧茅厕拆了，把新茅厕盖起来，我们这老头包工队认真盖新茅厕，你们这新建设的拆迁队认真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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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房是楼房？”刘炳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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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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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吧？”刘炳坤望了望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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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吧！”黑子似乎挺无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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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茅厕，又是平房，实在就是五六间房，按说也不是什么大工程，把顶掀了，把墙推倒，噼里啪啦，用不了两天便能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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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茅厕的房和普通平房差不多，可是拆房的人拆普通平房和这茅厕的心情绝纷歧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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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气息和情形。单说这情形，这茅厕不知是哪年盖的，看黑的顶子，黑的柁，涨满锈迹斑驳随处有偏差的纱窗，和水泥铺的地面磨出的凹凸不平的坑，和一个个厕坑已被污染的看不出水泥颜色，而长方形已这掉一块，那少一角变作长多边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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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屋里像小飞机一样嗡嗡乱飞的苍蝇，已让人的视觉遭受不住。如果不是屎尿憋急了，绝不会惠顾这个苍蝇认为漂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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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气息，几十年的屎疙瘩尿碱在厕坑里，尿池底，墙上已浸透了，也就是说这气息不是一小我私家后面排恭，前面排水的气息，是几十年，几千人容积起来的难闻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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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放千年醇香，屎尿放千年更臭，是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一种发酵又风干又发酵又风干的臭味。闻上两口，能让人倒跌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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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坤和几个民工上了房顶，揭瓦的揭瓦，揭油毡的揭油毡，半天功夫便把瓦和油毡揭掉，房顶只剩下木架子和木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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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抽支烟吧！”黑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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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坤便从房顶下到地面，和黑子扑面坐下，各自点上一支烟，本想美美地吸上几口，可是烟抽到嘴里，也以为有股屎尿味。吃中午饭，也以为饭里有股屎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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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得鼻炎了！”黑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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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能得鼻炎了。”刘炳坤接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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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应该接这个活！”黑子用手扇扇鼻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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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哪有活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闻得臭中臭，才气成有钱人。”刘炳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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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随着茅厕的几面墙被推倒，腾起几团烟雾，早上还在的茅厕，已然成了一堆残砖烂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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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活了！”黑子对不远处站着张望的叔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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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什么活啊，茅厕你拆完了吗，连一半都没拆完呢。”老赵头用手扇着眼前的灰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