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食堂三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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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赵亮都要送爱人的表妹去不远的汽车站，看到韩淑清上了汽车，他才独自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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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路灯光，把西单商场前面的大路照的亮亮的，韩淑清穿着粉色的薄呢子大衣，围着腥红的头巾，穿着高筒皮鞋。赵亮穿着崭新的茶色羽绒服，笔直的蓝毛料裤子，锃亮的黑皮鞋，轻言细语地闲步在柔和的光线下，虽然没有挽臂拉手，但两人却也相隔只有一二尺远近，外人看来，不是情侣，朋侪，伉俪，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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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亮似乎感受又回到和胡雪花相恋时的年月，在韩淑清的面庞上看到了胡雪花年轻时的容貌，姐俩的面目还真有些相似，通常这时，赵亮都在心里说：好甜蜜的夜晚啊，好沁人心扉的凉风啊，有尤物在身畔，夫复何求，他竟忘了，几个小时前，他是个忙的手脚不停，脸上身上都沾着白面的伙夫。他身边这个女人，他爱人的暧昧，正在忙碌地为用饭的人端去滚热的一碗碗面条，端回一个个尚有半截面条和碗底留下不多的拌有食客口水的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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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回操作间后，又要挽起胳膊快速地将碗洗净，重新盛上面条再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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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吗？”赵亮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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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累！”韩淑清也轻轻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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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了？”赵亮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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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了。”声音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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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岁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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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岁。”声音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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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回家找工具，照旧在北京找？”赵亮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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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在北京找了，可是能找个北京人吗？”声音又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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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王鼎力大举和季平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季平和穆心槐似乎换了人似的，不再给王鼎力大举添贫困了。季平事情也少有和王鼎力大举意见分歧的地方，一般是王鼎力大举说什么，季平便颔首称是。而季平提出的意见，又往往和王鼎力大举的主意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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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心槐也不淘气作怪了，上班来下班走，事情也认真了，食堂事情都进入正常，照副班长刘玉凤的话说：“这几个老爷们不容易啊，尿到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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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食堂在保证学生伙食的情况下，是否也可以搞点创收啊？”下班后，季平对王鼎力大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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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食堂就是给学生做饭，怎么搞创收，学生买饭是用票，买菜，也是用票，咱们连钱都见不上，哪搞创收？”王鼎力大举想不出创收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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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采购不是能用支票买吗？咱们可以用支票买排骨，肘子，肉鸡，买一百斤肘子，一百块钱，咱们炖热了，在校门口卖给教职工或过往行人，能买二百块钱，咱们到会计那还上一百块钱，挣的那一百块钱就是咱们食堂自己的了，咱们可以给厨工每人买件衬衣，买一套刀具，或买个铝锅，也给厨工发点福利，否则光认真气，只让人干，一点特别利益都没有，谁愿意认真气干啊。”季平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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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灶火，调料，盐，都是学生食堂的，这些怎么算啊？”王鼎力大举以为有些不妥，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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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那么细啊，咱给学生做饭时生点，少铺张些，这些工具就全出来了。而且，这也用不了几多，我是说煮熟的，如果咱们进些排骨，老师们没肉票基础买不到，咱一分钱工具也不用学校的，把排骨买来再卖出去，倒一下手，钱就赚了。有什么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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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计那让吗？”王鼎力大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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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食堂会计是老太太甄繁，她刚把事情恢复，她敢冒犯咱？只要账面上不亏空，她也乐意啊，她还能来食堂白吃个酱肘子，烧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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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呢？”王鼎力大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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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主任没问题，我和他说了，他说只要不是学生食堂的工具就行，不要拿学生的工具来卖钱。他还说到时候查咱们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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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对的上吗？”王鼎力大举照旧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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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有支票，有发票，咱支票上开出一百，买排骨发票也是一百，咱们还钱照旧一百，全对的上，有什么问题啊？”李平信心满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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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力大举看季平那么热心，想两人的关系刚清静下来，不想再起什么争执，于是颔首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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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钟，学校大门内里的一侧，一辆三轮车堆满排骨，车上有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白粉笔写道：“为改善教职工生活，本校职工可以每人买排骨一扇，卖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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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恰好老师下课无事，有下班的西席望见了，忙到三轮车前问：“这排骨几多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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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毛。”季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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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肉店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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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店七毛五一斤，而且你也买不到。”季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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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食堂怎么弄来这么多？”又一个赶来的女西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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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户呗，咱们食堂长年买肉店的肉，他虽然得给咱们些利益了。他肉多卖不动时，便给咱食堂送来，咱都收下了，咱要不收，他冰柜又放不下，再隔两天臭了。”穆心槐在一边帮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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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骨新鲜吗？”头一个围上来的西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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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闻闻，新鲜的，捏捏，冰还没化完呢！”季平砍断一根腔骨，果真望见细细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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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一扇吧！”头一个老师买了扇，季平笑容可掬地给称好份量，问：“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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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吧，家里剁费劲！”季平便把一大扇排骨交给穆心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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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心槐便用大砍刀在菜墩上哐哐的砍起来。砍刀比菜刀大些，刀背却比菜刀的两个刀背都厚，很沉，刀口韧性又强，所以三五十下便将一扇排骨剁成二寸长的一块块了。老师满足地装进袋里走了。另一个老师又要了一扇，老师们越聚越多，排上队了。一三轮车排骨，半小时便卖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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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往会计那交上买排骨的钱，净赚五十二块钱。“不少啊，快顶一人一个月人为了。”王鼎力大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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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食堂除了卖些排骨给教职工外，还酱些肘子，做些烧鸡拿到校门口卖。初时，有些老师怀疑账目有问题，厥后相识真想了，便也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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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天天下午四点钟，食堂便定时用三轮车推出排骨，肘子或烧鸡卖，食堂卖的工具价钱比市场低，又是现做现卖，卫生也可靠，老师下班后又是顺路，所以老师买这些工具的也越来越多，这些工具也越来越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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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这些工具王鼎力大举一般都不出去，都是季平和穆心槐在忙活，似乎他们承包了一样，一到下午三四点，他们便起劲地准备，把出锅的肘子，猪头肉，烧鸡，一只只轻轻地装盒，恐怕刚出锅热气腾腾的肘子烧鸡相互粘连，凉了后连在一块儿，扯开时撕破皮欠悦目，为了炖好的肘子更悦目，他们还在熟肘子和烧鸡上面刷一层香油，让人看了油亮亮，闻了香喷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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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力大举两次对季平说：“你天天都出去卖，怪累的，今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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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是治理员，在外面卖肘子烧鸡不合适，照旧我和穆心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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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力大举想，此话也对，如果自己去卖，西席们望见定也会说：“学生食堂好逸恶劳，不是想着如何把学生食堂的伙食搞好，净想着搞副业挣钱，瞧，治理员都带头出来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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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搞的红红火火，十来天后，数数赚的钱，也有三百来块了，这些钱不能老攥在手里，要把它花出去心里才踏实。王鼎力大举和季平商量了一下，用这些钱给厨工每人买一件衬衫和一条裤子，派副班长刘玉凤和穆心槐去采购，各人说了各自穿衣尺寸，他们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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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刚卖完饭，他们便回来，王鼎力大举见他们没买衬衫，问：“没买到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