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忠魂（（1/2）

厉喝声在空中回响，不少士兵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的眼光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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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站出一个老兵，向萧山令敬了个礼，道：“主座，我见过您，您是宪兵团的萧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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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令道：“不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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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道：“萧司令，您说我们丢了武士气节，我认！可您说我们不打日本，我不平！”转身指了指后面几个士兵，道，“你们几个站出来，把上衣扒了，给主座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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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士兵走出人群，默默脱掉上衣，并不健硕的胸膛袒露在寒风中。萧山令的心被揪紧了，只见这些*的躯体上遍布伤痕，新伤与老伤叠加在一起，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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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接着说道：“萧司令，您望见了！我们八十八师从淞沪战场撤下来，这些兄弟们的伤都是那时留下的，打日本，我们不孬种！”他的话音哽咽了，道，“那么多兄弟战死在前线，我们获得什么了？当官的用我们的命换战功，位子、票子全捞足了，可是我们呢？谁管我们这些投军的？几场大仗打下来，死了的不算，没死的除了一身伤疤，只有被侮辱、被诱骗、被扬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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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程听不下去了，想上前制止，萧山令却拦住了他，低声道：“让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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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继续道：“南京守卫战之前，统帅部怎么说的，誓与南京共生死！我们这些弟兄不是没有血性，也想给中国人出一口吻，大伙儿商量好了，哪怕战死到最后一小我私家，刻意与指挥官一起殉国！可效果呢？萧司令，您不是也看到了，唐生智先跑了，统帅部的大官们也跑了，连我们的军长、师长都扔下队伍跑了，说逃就逃啊，连个招呼都不打，什么部署也不做，把我们扬弃在一条死路上！萧司令，不是我们没有武士气节，是当官的先没了武士气节；不是我们贪生怕死，是当官的贪生怕死，我们不想再为这种人卖命，不想糊里糊涂地当炮灰，我们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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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的话像一柄重锤不停击打在萧山令心上，他身体微微哆嗦，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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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缓了口吻，道：“萧司令，您能坚持到这时还没撤，我服！就冲这一点，您是个好主座。眼下情势太悬了，您赶忙走！以您的身份，船是一定早部署好了，不像我们这些兄弟，只能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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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令徐徐摇了摇头，一字一板道：“我不走！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贪生怕死。你们投军的不打了，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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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程急道：“司令，您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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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令断然道：“别无选择！”他眼光岑寂，流露出决绝之色，道，“你知道什么是军魂吗？四个字：官兵同命！大敌在前，一个将军的生命与一个士兵的生命是等值的。现在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凝聚这股魂，你跟我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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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程听他说出这番话，便知说什么都没用了，默默拔出快慢机驳壳枪，顶上子弹，道：“在世，我随着您；死了，我还随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