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洞白骨（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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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岑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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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正陪同夫人在后花园散步谈天，看门的西崽急遽来报，说是外边有个大汉称有要事求见。岑竟乾坤本不想见，但听那西崽说是凌云霄的大师兄，心道不见不得，当下叫西崽先将人迎到待客厅上，自己更换件衣服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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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一进到厅堂，就见一男子正背着双手在浏览着壁上的字画，忙忙迎上前去抱拳笑道：“稀客啊稀客，迎接来迟，还望阳先生恕罪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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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还礼道：“那里那里，造次来访，还望岑老板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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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两人分主客坐下，岑竟乾笑问道：“不知阳先生此来寒舍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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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摆手道：“指教谈不上，我就一粗人，今天来只是想来问岑老板一件事，还望岑老板不惜实情相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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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笑道：“那里那里，阳先生只管问就是，不才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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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颔首道：“那就甚好，此事对此镇民生关系重大，希望岑老板是真的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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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见阳有仪说得郑重，也正色道：“阳先生只管放心即是，只要是不才知道的一定是全盘托出，绝不隐瞒。”稍停了停又小心问道：“只是不知阳先生所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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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右手摸了摸面上的髯毛，道：“我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就是想问问谁人和岑老板想借千两黄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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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心里一惊,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笑道:“哦?原来阳先生问的是他啊?不才还道是什么大事?怎么?他惹着阳先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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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摆手笑道:“倒也没有,只是对此人有些好奇，得地来向岑老板探询一下此人的来龙去脉而已，再说了，岑老板就不想把棺材这事查个显着确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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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颔首笑道:“原来如此啊?那是自然的，那还要劳烦阳先生多多费心了。”沉吟半响道:“实在不才与他也不很熟稔,只是以前一些生意往来上的朋侪而已,至于他的泉源不才还认真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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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淡淡的哦了一声,道:“那还望岑老板将如何与他相识的历程说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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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徐徐道:“那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其时不才尚未立室,也是穷得叮当响,仗着尚有一身气力,就到沿海一带替海边人家跑船,挣些辛苦钱生活.说来也巧,在一次出海打鱼中在海里救起了两人,是一对主仆.他们说是江浙一带的盐商,这次出海是要运送一批官盐到广州,效果在海里遇到了大批的海盗,船上押运的官兵和众伙计众寡不敌悉数被杀或被俘。这主仆二人仗着有些水性就趁着海盗不备跳海逃生了,在海里漂浮了两天两夜,正感绝望之时,却遇上了我等把他们给救了。我们把他们送上岸后,又给了他们些干粮让他们去寻当地的官府,临别时,他们对我们自是千恩万谢一番了也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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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捧起茶盏饮了一口,继道:“送走他们后,我们也没当一回事,这年月兵荒马乱的,谁还顾着了谁，照旧凭证往常的习惯继续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不意三个月后,那盐商的仆从又返回来找到我们,说有个蓬勃的路子,问我们愿不愿意随他一起去做?他说话很不倒霉索，就似常年反面人说话的人一般，只是我们倒也听得明确个或许。各人都想，有蓬勃的路子谁不愿意去?当下就问他是什么路子,他说眼下官府与乱党分子斗得正凶,无力再管地面上平头黎民的事,他有一批私盐,想从江浙运到南疆偏僻之处倒手出去。他已经和那里的官家说好了,出货没有问题,就是缺少这一路水上的好把式,所以就想到了我们.若是我们愿意干,事成之后每人给一百两银子的酬金。我们其时一听,贩卖私盐啊,那可是杀头的重罪,只怕拿了银子也没命花,当下就有许多几何人摇着头走了.不才也正要走,那人急了,就把酬金提到了三百两。不才左右一思量,三百两银子,够不才跑上一辈子船也未必挣那么多,与其累死饿死还不如拿命搏一搏,若是荣幸不死,三百两就得手了。于是咬了咬牙,便允许他了。原来其时寻思着做了这一次若是尚有命拿了三百两银子,就立马回家娶个媳妇安安生生的过日子.那曾想这一去竟然就做上瘾了,一次又一次,一干就是三年有余.直到攒够了些银子,加之以为这种杀头的买卖不能长干,提心吊胆提着脑壳过日子的生活简直不是滋味,就和那人提出了离别,想不到那人也不委曲,很爽快的就允许了,临别时还给了不才一大笔盘缠.回来后就开了这家米店,也以后就和那人断了音信,这一晃也就十年已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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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接道:“想不到那人几日前又来找到你,而且还带来了一口棺材,向你讨要一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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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轻轻吹拂着茶盏里漂浮于水面的茶丝,却不答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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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道:“照岑老板你所说的事来看,你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就不知道他的身世泉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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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竟乾摇摇头道:“和我们在一起时从未听他讲过他的家事,他不说,我们也没敢过问.只知道他以前是个盐商的伙计，至于为什么出来单干就未可知了。”停了一停道：“而且不才以为他这小我私家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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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有仪奇道：“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