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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笙站在桥边,冲沈妄招招手:“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桥上风好大!”
那风雨桥四面没有护栏,顾笙笙樱粉色裙褂被风吹起,丝绸勾勒出纤弱身姿,仿佛摇摇欲坠。
沈妄心都悬了起来,大步走过去捉住她:“这样危险的地方,不准乱跑。”
顾笙笙道:“哪里危险了?这里好宽敞。”
沈妄走到桥上,才发觉这廊桥宽敞,并不像看着那样危险。山风从四面八方徐徐吹来,带走身上灼人热气:“这倒是个好地方。”
“还有泉水。”顾笙笙拖着他走到桥头。
清澈泉水从山壁里缓缓渗出,汇成一口清澈泉眼,四周长着柔绿的草花。顾笙笙抓着沈妄的手放进水里:“舒服吗?”
山泉水沁凉入骨,令人暑气顿消。沈妄舒展眉头:“舒服。你怎么找到的好地方?”
顾笙笙翘起小尾巴:“村长告诉的。这个村的泉水很多,这一处在招待所后山,我们剧组的人常常来,比空调舒服。”
沈妄用泉水痛快地洗了把脸,山泉水带走身上粘腻汗水,激得人神清气爽,是冰水无法比拟的沁凉。水珠沿着深邃眉骨和高挺鼻梁往下滑落,白衬衫也被打湿一片,精壮胸肌若隐若现,荷尔蒙隔着十里都能闻见。
他缓缓转头,顾笙笙正在专心摆弄她的小篮子,看也没看他一眼。
只见顾笙笙从小篮子里掏出一条毛巾和干净衣服来,底下居然是七八个番茄和黄瓜。她把小篮子放进泉眼里,又打湿毛巾递给沈妄:“擦擦汗吧,你这么热的天穿着西装出门,不热吗?”
沈妄脱了衬衫丢在顾笙笙脸上:“我这种天气为什么出门?”
“因为你吃醋,小气鬼。”顾笙笙把衬衫从头上扒拉下来,露出双杏眸亮晶晶地盯着沈妄的背看。
阳光落在沈妄精壮脊背,光线勾勒出肌肉群起伏线条,深深的脊柱勾往下,劲腰收束在黑色裤腰里。
沈妄神清气爽地丢下毛巾,转过头来,顾笙笙正蹲在泉水边帮他洗白衬衫。小媳妇儿似的,乖得不行。
沈妄从背后搂住她,两人的倒影落在晃动的水面,嗓音温柔得醉人:“你要不要擦?我帮你?”
“……关你什么事,我自己会擦。”顾笙笙嫌弃地躲,“你身上水珠都没擦干,别蹭我。你手往哪儿放!”
沈妄一本正经:“看看你身上的蚊子包。”
顾笙笙按住他的手往外拖:“我早就好了。”
沈妄单手就能解扣子:“我看看,就看一眼。这不还没好吗,粉色的……”
“啪!”
沈妄到底没看成。他把白衬衫接过来,三两下搓干净拧干,挂在树枝上晾着。
然后顶着个巴掌印,冷冷远眺风景。
顾笙笙从泉水里提起刚才带来的篮子,浸着的番茄黄瓜都冰透了:“沈妄,你来看。”
顾笙笙仰头看沈妄的样子,像只献宝的小猫咪。
沈妄故意道:“这么丑的番茄,有什么好看。”
说着还是半蹲下去,跟顾笙笙头对头看篮子。农家种的番茄个头不大,深红色表皮上挂着细细水珠,接近叶蒂的地方微微开裂,卖相并不好。还有几根小黄瓜,颜色翠绿。
顾笙笙道:“这是村民自己种的,不好看,可甜了。”
沈妄对蔬菜水果都不感兴趣。顾笙笙就自己吃,唇瓣被番茄汁水染得红馥馥,鲜红汁水沿着手腕往下淌。她满不在乎,又咬了一大口,白嫩脸颊一鼓一鼓。
察觉到沈妄的视线,顾笙笙把番茄递过去:“你要吃吗?”
沈妄无动于衷地抿住唇。
顾笙笙大力推荐:“你不爱吃甜的,这小黄瓜也好吃,又嫩又脆。”
顾笙笙捞起一根顶花带刺的小黄瓜,湿漉漉地递给沈妄。
沈妄眸色幽深,握住黄瓜的另一段。她的手指纤细雪白,指尖盈盈一抹粉,湿漉漉地握着物体的模样,轻易引发沈妄脑中无数恶劣念头。
沈妄把小黄瓜送到顾笙笙嘴边:“你吃。”
“喀嚓。”黄瓜断成两截。
“一人一半。”顾笙笙掰下半截黄瓜,啊呜一口,“好脆,你也吃。”
沈妄面无表情,跟顾笙笙并肩坐在一处,啃黄瓜。那黄瓜脆甜,更像水果,番茄也是汁水丰沛,酸甜。几个番茄下肚,暑气全消。
山峰划过芦苇荡,温柔地在桥面穿行,沈妄的白衬衫被吹得鼓胀,与顾笙笙粉色裙摆纠结在一起,两人湿漉漉的十指交扣,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山间不知岁月。桥上芦苇沙沙, 桥下流水潺潺,清风水汽吹得心旷神怡。
顾笙笙摇晃着双腿,静静欣赏山间景色。城里净是水泥森林, 半山别墅只能看见海景,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纯粹鲜灵的山间景色。
一只红翅膀的蜻蜓翩跹而来,停落在廊桥的枕木上。顾笙笙屏住呼吸, 欣喜地勾一勾沈妄的手指:“沈妄,看蜻蜓……”
沈妄没回应。顾笙笙侧头望去, 只见沈妄轻靠在自己肩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深邃眉眼与一管高挺鼻梁, 长长睫毛覆下,竟是睡着了。
顾笙笙放轻了嗓音:“沈妄, 你睡着了?”
沈妄“嗯”了声,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顾笙笙道:“我去洗手, 再拧条毛巾给你擦擦手。”
沈妄皱了皱眉,扣紧的手松开了些。顾笙笙趁机抽出手, 两人十指紧扣,番茄汁水弄得腻的,难为沈妄这个洁癖忍这么久。
清冽泉水冲洗掉手上的, 顾笙笙捧起水泼在脸上,仔细地擦洗脸颊上的番茄汁。水珠沿着天鹅颈滚入衣襟, 沁凉清爽,山风吹来,顾笙笙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痛快非常。
顾笙笙用手拨着水,忍不住回头看沈妄,他只是安安静静坐着, 背影懒散放松,像只打盹的大猫。
夏日山间寂静无声,只闻蝉鸣阵阵,水声潺潺。顾笙笙衣襟半解,用浸了山泉水的毛巾擦拭脖颈和肩膀,大片肌肤如冰似雪,白得晃人眼。
冷冽泉水浸湿了裙子,风吹来,顾笙笙冻得轻轻颤抖,终于息了玩水的心思,捞起毛巾擦身。
蓦地,冷风被挡住了,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
顾笙笙头也不回,就把湿漉漉毛巾往后甩,却被一双滚烫胳膊抱住:“沈妄,你偷看我!”
沈妄嗓音沉沉:“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顾笙笙辩解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手拿开!”
沈妄从背后将顾笙笙揽在怀中,她滑腻肌肤沾了泉水沁凉,如同上好羊脂玉,触手生温,“风太大,我替你挡着。”
顾笙笙在沈妄怀里挣扎。她挣扎得也不是很认真,更多是羞恼。仰头怒视沈妄,水洗过的小脸愈发明媚鲜妍,番茄汁水浸染的唇红馥馥的,像在等一个吻。
沈妄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山泉水的清冽甘甜。沈妄宽阔怀抱将她妥帖包裹起来,挡去了山林的注目与冷风。顾笙笙像火炉上的麦芽糖,逐渐融化柔软,主动搂上了沈妄的脖颈。
这个吻细腻绵长。直到一阵风吹过顾笙笙的手臂,她忍不住轻轻颤了颤。沈妄这才松开她的唇,嗓音低哑:“把衣服换好,要感冒了。”
顾笙笙杏眸含水,脸颊晕红,懵懂地看着沈妄,还没从方才的吻中缓过劲来。
沈妄在她眼睛上轻吻:“别这么看我,除非你想在这里……”
沈妄喉咙发紧,不再说下去,单手捞起毛巾拧干,替顾笙笙擦拭肌肤上的水珠,又要帮她脱掉湿透的裙子。
顾笙笙回过神,推开了他的手:“我自己来,你转过去。”
沈妄不为所动。
顾笙笙捂住嘴,小小声打了个极尽做作的喷嚏。
”……”沈妄到底转过身去,用宽阔肩膀帮顾笙笙挡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布料摩擦声,沈妄略带惋惜地想,又没看见蚊子包。
后背忽然遭袭,温软一团扑到背上,带着清冽甜香:“我换好了!”
那点儿小遗憾就烟消云散了。
沈妄拉着顾笙笙坐下。顾笙笙一身清爽,舒服地枕着沈妄的肩膀,两人头对头低声聊天,互诉衷肠,有聊不完的话。好似分别不是短短五日,而是五年。
顾笙笙告诉沈妄剧组发生的趣事,又说沈言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沈妄没什么话说,在顾笙笙期待的注视下,终于讲了一件可以称之为有趣的事:沈霆琛被人做套,亏空了公司几千万公款,负责的一个高端楼盘又出了事,连累沈氏股价连跌两个点。现在投资商和股东们都闹到总部,要沈妄做主。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消息。顾笙笙气道:“沈霆琛做的事,凭什么要你收拾烂摊子?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