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平日晴空,这时候竟下起了小雨。
雨势淅淅沥沥的,贺翊翊站在教学楼梯前,仰着头看明明是大晴空的天,伸出手,水珠成串从指缝穿过,随意淹没。
她才反应过来,傻愣愣站在楼梯口已经半个小时了。
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江城的天气说变就变,反复无常没有规律可辨。
流言出现的快,消散的也快,到了晚上,论坛帖子就不见踪影了,还有人开了衍生帖,出现首页没多久,立刻消失。
过了几日,贺翊翊才知道是谁做的,是徐亚。
徐亚来家里一趟,特地找了她,说:“这些新闻我都压下来了,再出现类似的会对公司造成负面形象,毕竟您是贺总女儿,也在接触公司事务,还是基金会的形象代表,翊翊小姐,要多注意一下。”
贺翊翊词穷,向来柔弱,说好,她会注意。
徐亚还说:“这事我会调查是谁在发帖,翊翊小姐你回忆一下,有没有得罪过谁?”
“没有。”她想不出来。
徐亚也不强迫她,早做好了什么收货都没有的打算。
徐亚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而后几日,贺翊翊一直在学校图书馆贺宅三点一线,其他地方都不去。
……
入了冬,一场大雪纷纷攘攘下了起来。
贺翊翊考完最后一科,拿上背包,原本计划是考完试就去安城找顾行之。
刚走出校园,一通电话彻底将她打入深渊。
打来电话的是贺敏,告知她,贺漳住院了。
赶到医院,贺漳刚被推出手术室,转入了高级病房。
贺敏一头冷汗,徐亚也在,都没什么好脸色。
两个人鲜少有的默契,闭口不谈贺漳的病情程度,贺翊翊急了,抓着贺敏的肩膀,问她:“姑姑,你倒是说话啊。”
贺敏无力道:“翊翊,你别急,你爸现在没事了。”
贺敏神情躲闪,到底没说个所以然来。
问不出想要的,贺翊翊只能先进病房看望父亲。
目送她进去之后,贺敏才交代徐亚:“别跟她说,什么都别说。”
徐亚了然,心里却发冷,病房里的贺漳病的很严重,这一次,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之后生活,只怕是……
更棘手的是贺漳倒下,公司的位置就缺了,段时间还好,长时间只怕底下的人会有异议,到时候那帮虎视眈眈的对手瞅准时机乘火打劫,那么形势就不容乐观了。
贺翊翊还小,还没有能独挑大梁的能力。
服不了众。
贺漳还在昏睡,麻药没过,身上插着透明管子,口鼻带着氧气瓶,脸色蜡黄,瞬间老了十岁的感觉。
贺翊翊差点哭出来,怕惊扰到昏睡的父亲,便死犟着,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压倒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长达一年时间,贺漳的身体早就检查出了异样,但他没和贺翊翊说,之前一次进了医院,也是因为这个病,所以他才让还没有毕业的贺翊翊接触公司事务,如果她可以,那就让她担负责任,如果不行……
贺漳是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满眼慈爱望着趴在床边的女儿,抬起无力的手,招来了一直在病房等待的徐亚,低声嘱咐了几句,徐亚一一记住。
……
今年的春节是在医院度过的,贺翊翊在医院和贺宅来回奔波,贺漳让她回家休息,她不肯,任谁说都不听,天天陪着。
贺漳住院的事情瞒不住外界,来了不少公司高层探望,包括陆礼寒,他是跟着陆靳宾一块来的。
贺翊翊以为是错觉,因为陆靳宾看她的时候,眼神毒辣的让人害怕。
她一个人退出病房的时候,陆礼寒和她擦身而过,两个人皆是把对方当陌生人,多余的一抹视线给都不给。
仿佛上次陆礼寒醉酒说会离她远远的,不是假的,而是把她当成陌生人,看都不看一眼。
贺漳还在医院,她没心情想其他的,可是心里害怕父亲出事,和顾行之打电话她也不敢和他说发生了什么,顾行之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到他。
自从贺漳住了医院,公司也出了不少的动静,这些都是徐亚在处理。
过了年,贺漳病情突然加重,贺敏倒显得冷静许多,但她不是公司的谁,没有一点职务,插不进去公司事务。
徐亚忙的连胡子都顾不上了刮了,天天奔波,乘贺漳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汇报最新动静。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贺漳偶尔清醒偶尔瞌睡,公司事务全压在徐亚身上,迫不得已,把贺翊翊直接架上了临时位置,让她接管,这种情况明显是赶鸭子上架,她什么都不懂,面对错综复杂的人事,面对第一次召开的董事会议,彻底六神无主。
一群老人精全等着看她一个黄毛丫头的笑话,这帮人当中也有唐译的父亲,他也是等着看一个她怎么‘当家做主’。
人散了之后,徐亚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急了,把她拖到刑场似的。
贺翊翊哆嗦着手,握着钢笔发抖,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用……徐亚又是叹了口气,不忍心在她脆弱的心脏上徒增伤痕,说:“你还小,是我估算失误,没想到这帮人乘着贺总病倒,直接翻脸,你都还没毕业,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没把你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你别哭,现在哭也没用,要想办法。”
“……”
“人事变动对一个公司来说可大可小,其他倒不怕,最怕内部出现内讧,这对一个公司来说杀伤力最大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尽快熟悉事务,成为第二个‘贺总’。”
徐亚就差直接挑明,如果贺漳醒不来,如果贺翊翊不能成为第二个‘贺总’,那么就到了江山易主的时候了。
“公司是贺总毕生的心血,守住它很难,翊翊小姐。”
公司其他人都称呼她一声小贺小姐,前面加个‘小’,意义可想而知。
天气寒冷,徐亚带她去公司食堂吃饭,碰到了唐译,他倒是稀松平常,打了一盒饭就凑过来,嬉皮笑脸问候:“徐助理,辛苦了,小贺小姐,你也辛苦了。”
徐助理笑着回应:“唐小公子,你也辛苦了。”
皆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唐译说:“小贺小姐,你这是坐在了大老板位置上,心情如何?”
他这是故意调侃,摆明刺激人呢。
贺翊翊:“没什么心情,能有什么心情。”
唐译嘻嘻笑:“哎,贺总生病住院,想来你也没什么好心情,看在陆礼寒的面子上,我给你透个消息,现在这个时候,蠢蠢欲动的人不在少数,希望你能从舆论的漩涡脱身。”
唐译说完,就低头吃饭。
徐亚说:“唐总在公司也做了不少年了,应该是十分了解贺总的手段的。”
“当然,但是他现在倒下了,站不站得起来谁知道呢。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该好好待在家里养老,你说呢,小贺小姐。”唐译莫名的自信,真认定贺彰倒下去就站不起来了。
贺翊翊抿唇,桌下的手攥成了拳头,唐译这是明摆着在咒贺彰:“唐译,你别太过分!”
“我哪过分了,当初我可是像只哈巴狗低声下气给你们道歉,你们父女俩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唐译还记着之前那次在茶楼碰到她和贺彰,原本想着在坪洲那次丢下她一个人的确是他的错,可她不也没事,还和顾行之在一起,这也算歪打正着吧,后来他亲自给人家道歉,人家爱理不理的,实在没把他放眼里。
想他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陆礼寒那边更是如此。
贺翊翊欲言又止,还是徐亚出面终止了话题。
“小唐先生,对着一个小姑娘吼实在没品。”
……
恍然一阵大梦,贺翊翊从公司回到贺宅,累脱了一层皮。
不过半年光阴,她仿佛经历了几年之久。
这段时间一直应付公司各个虎视眈眈的董事、股东,人家就等着她出洋相,好落井下石。
但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陆靳宾也乘机搅混水,把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搅的一团糟。
第二天一早,贺翊翊又去医院看贺漳,他不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她又去找医生,医生说法不太好,总之情况是不容乐观。
徐亚原本打算瞒下去的,可是瞒不了,迫不得已告诉她,贺漳是中风了。
年纪大了又操劳过度,之前就进过几次医院,都是瞒着贺翊翊的,她不知情,徐亚说到最后不敢说了,她脸色难看极了,怕她又倒下了。
迎来学校开学,贺翊翊学校和医院两头跑,没有任何多余时间应付其他的事。
……
陆礼寒拿了毕业证,从江城调离,去了另一个地方,他是说到做到,远离就彻底远离。
走之前倒是和贺敏见了一面。
都不提贺漳的事,贺敏说:“陆靳宾到底没把你当亲生的,还把你撵走。”
“去哪里都一样。”陆礼寒一脸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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