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章 今非昔比(1/2)
“茉莉!”
茉莉正坐在卧烟阁的主室内,纤细的指尖掐着一颗蘸着糖霜的蜜饯。
突然听到这一声,手指一颤,那蜜饯滚到了桌子上。
她本能地站起了身,看向站在门口的人,神情有些局促:“姑娘……你来了。”
霆霓已经洗过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原本合身的衣裳此时穿在身上已经显得有些宽大。
她一步步走近,看着茉莉精致的妆容:“茉莉,你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姑娘……”茉莉神色有些为难:“你怨我吧,那日在你房中着实乏闷,竟倚着床栏睡着了,后来迷迷糊糊竟被人掺走,我后来才明白那是去拜堂。”
“那你为何不说清楚?”
“姑娘!”茉莉加重了语气:“当时满堂宾客在场,我若说出实情,岂不是让宗主难堪。”
霆霓微怔,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莫非你觉得与师父拜了天地之后,就不会让他难堪了?”
茉莉一时语塞,脸色也变得不自在了,坐回到椅子上,将脸扭到一旁: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帮姑娘帮成了错……”
“茉莉,我感激你帮我……”她绕到了茉莉跟前,看她的眼神逐渐冰冷:
“只是我做梦都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帮法。颜息,一定更没想到。”
茉莉的表情顿时僵了一下,说道:“提他做什么!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处处躲着我。”
霆霓闻言,嘴角不禁讥讽地轻翘了一下:“他不该如此吗,你希望他像从前那般待你?”
茉莉怪异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看来你不了解他。别看颜息平时嬉笑怒骂,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从不含糊,你大概是忽略了,他现在该尊你一声师娘。”
霆霓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铮铮,如寒冬里的冰棱。
“不错。”
茉莉微微翘了翘嘴角,故作镇定地从桌上的水晶盘内衔起一颗殷红的蜜饯,塞进了口中。
可她那张小巧的脸颊已然煞白如纸。
出了卧烟阁,霆霓面色如霜。一路向北,来到落虹馆。
“师父。”
礼谦岚并不在前堂。
她径直走近内室,又换了一声。
果然,内室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片刻后,礼谦岚推门走了出来,抬手整理着衣衫,将墨发翻整出来,显然他刚刚在午睡。
“你又叫错了称呼。”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经过,走向前堂。
内室的门没有合严,霆霓向里面看了一眼,礼谦岚惯用的一切起居用品,都整齐地陈列在房内的格子架上。
她走回前堂,看着礼谦岚问道:“成亲以来,你一直住在这里?”
礼谦岚自顾自倒了一杯清水,默默地饮下,没有回答。
“既然如此,为何不放茉莉离开这里?”
他放下杯子,一对清冷的眸子抬眼看她:“离开?她家中早已无人,难不成让她去流浪……”
她立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终于说道:“当时,我同她说的是,若我迟迟未归,让她如实说出缘由,绝不是……”
“木已成舟,罢了。”礼谦岚打断道:“女子名节为大,她既与我行了三拜之礼,便是我礼家之人,礼家自会予她温饱,护她周全。”
“……”
霆霓张了张嘴,似乎无话可说了,垂下头看着地面的砖花。
礼谦岚亦不再说话,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那我……回房了。”她低语了一句,缓缓转身离开。
原本,她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
她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个人,很可能也知道她出门的事。
当时,她脸上缠着纱巾,一路低头匆匆走着。
去往马厩的路上,竟生生撞到了一个人,她生怕被认出,忙垂下头,灰溜溜地走掉。
但事后想起来,从盛济运当时惊疑的眼神中,他好像已经认出了她。
但此时,这些没头没脑地的无稽之谈,她已经没有勇气向礼谦岚开口了。
说什么呢?
说盛济运要杀她?
礼谦岚会觉得她疯了。
——
茉莉丢下手中的蜜饯,纤细的手指移向了自己的香腮,皱眉轻轻“嘶”了一声。
吃多了甜,牙还是会疼。
她望向窗外,长风把糖霜一样的细雪卷成了漩涡。
她呆呆愣了愣神,索性披上了裘皮短氅,出门去吹吹凉风。
信步走到长廊的转角处,竟看到不远处有一人,身影无比熟悉。
那人见到了她,竟一转身,想易路错开。
“站着,你为何总躲着我?”她在风中喊道。
颜息僵在原地,片刻后缓缓转过头,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嬉闹的笑,走向她:
“我怎么能躲着您,师娘。这不,师父事务繁多,我领了差事,正赶着去办。”
那声“师娘”叫得她神情一晃,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神色,走上前去,说道:“从前怎不见你如此上进。”
颜息笑了,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转眼望向远处覆雪的亭台。
阳光有几分炫目,他英俊的眉眼被雪光晃得微微眯起:“从前,心思放错了地方。”
她看着他,表情凝固在脸上,许久也没说话。
“师娘,我当真有要紧事,告辞了。”他如冬日初阳般一笑,转身离开了。
这个笑容刺痛了茉莉的眼睛,又像什么东西扎进了心里,尖锐地疼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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