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设想（2/2）
戏剧开演之后，林洛漪叽叽喳喳的拉着王萧说个不停，时不时指指点点台上细微小节之处，说是如何如何向柏戈致敬等等。苏念雪聚精会神，看得颇为专注，待得舞台上灯光飞旋，柏戈饰演者持剑现身时，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洛漪妹子，看得出来，你们在这舞台剧的灯光效果以及人物造型，还是下了一番苦工的嘛。”林洛漪喜道：“小雪姐姐觉得好看么？比起王萧哥哥来又如何呢？”苏念雪斜了王萧一眼，语气中满是逗引之意，笑道：“他？哎，这柏戈可......”目光一转，立时噤口不言，托腮无话。王萧一奇，问道：“我怎么啦？”望向苏念雪，只见她漫不经意的眨了眨眼。王萧一愣，便即了然，当下不再多问，只是谈谈笑笑的观赏完了彩排。
彩排结束后，两人辞了林洛漪，出礼堂径往林荫小道而去。
王萧问道：“怎么了，小雪？刚刚有什么不能说的么？”苏念雪沉声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白炳鳞有些不对劲。”王萧暗暗一凛，问道：“白炳鳞么？”苏念雪道：“是的，那家伙实在是有点不寻常。你没瞧见他的眼神么？彩排的时候，似乎是要将那饰演柏戈的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王萧道：“你是说他演技好？”苏念雪道：“他演技自然是了得。可我能分辨的出来，他对柏戈的......对柏戈的那种狂热而野蛮的感情，根本就不仅仅局限于剧内了。让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在演戏，而是鲜活现实的剧本。他柏戈有兴趣，而且是猎手对猎物的兴趣。
若是在往日，王萧定然要嘲笑这是苏念雪女孩子家心思过分细腻，容易疑神疑鬼的胡话。但就在刚才，他也确是隐隐觉得白炳鳞有些常人难见的异样之处，是以并未质疑苏念雪所说，只是问道：“会不会是我们太敏感了？”
念雪俏脸一沉，说道：“敏感？你不信我是不是？那你仔细想想，刚刚在台前幕后，白炳鳞的目光一直似有似无的看向哪里？”以王萧神经之大条，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呆然道：“我怎么知道。”苏念雪一双明眸紧紧盯着他，说道：“他一直在偷偷注视着你，从幕后到台上，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你是不是觉得他为人和善，处事冷静？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显得可怕。一个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盯着你呢？刚才的礼堂太空旷了，我们也坐得太前了，所以声音会变得很大，那家伙隐藏在皮套后头目光，毫不遮掩的射向我们。很明显，他在尽可能的偷听我们说话，这就是我刚才突然沉默的原因。”
王萧又有些会不过神来了，愣道：“他看我做什么？”苏念雪叹道：“小二货，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人白炳鳞难不成在看你么？不，他感兴趣的是柏戈，他想看的也只是柏戈。简单点说，他指不定已经猜到几分你的身份了。”王萧道：“你是说他在调查我的身份？”
苏念雪正色道：“目前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不管别人是有意为之也好，或是无心而明也罢，你柏戈的身份绝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王萧道：“为什么啊？”苏念雪道：“因为你以后会面对太多太多的东西，不光是tadl，还有无数潜伏在暗处，对你不怀好意的人。”王萧道：“你的意思是，柏戈的作为会不停给他树敌？而且不仅只有来自tadl的威胁？”
苏念雪道：“对的，你不会缺少敌人，而且处境只会随着身份的明了，而愈加的危险。听我说，或许敌人无法击败柏戈，但他们对付起柏戈身边的人来，把握却大得多了。你就不怕你那娇滴滴的洛漪妹子和一群狐朋狗友遭受其害么？就算他们免遭毒手，但其中任何一人若是被挟持而来胁迫于你，你又能作何处理呢？二货，柏戈最大的弱点不是别的什么，而正是王萧的身份。”
王萧听了，不禁暗暗心惊，机伶伶打了个冷战。
苏念雪见他面有惊忧之色，便打趣道：“当然啦，多半是本姑娘上辈子没积德的原因，所以这世活该跟你个倒霉的二货走得太近，要真有什么不测的话，也是我首当其冲嘛。所以说呢，你不用担心，就算我真有了什么意外，也一定不会让你为......”还未待她说完，王萧便猛地摇头道：“不会，不会，我绝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安全。绝不。”这话说来不带一丝迟疑，甚是坚定。
苏念雪方才为王萧做设想的时候，之所以不提起自己的名字，一面是自身的矜持羞腼所致，一面却也是互相心知的自信。她不必提起自己，已是深信在王萧心中有自己一席之地，而且会是最重要的一席也说不定。此刻听他自己说来，虽早有预想，却也不免芳心暗喜，忍不住嫣然一笑，说道：“那我岂不是要多谢你了？”王萧笑道：“不敢，不敢，反正你早晚都要嫁给我的，保护自己的未婚妻，可是我的责任所在，哪用得着你跟我道谢呢？”
苏念雪皱眉恼道：“不好玩，正经不了三分钟，又来骚扰我了。”顿了一顿，又道，“我想得清楚了，你先前变成柏戈骑着小白来学校......瞎逛的事情，经过在陵谷大道一战轰动性的效应的发酵，又在各个网站论坛里被炒的风生水起了。我猜测已经有一部分有心的人，开始以此为线索，调查柏戈的身份了。小二货，你知道他们的着手点会在那里么？”
王萧道：“我那天带着你......所以他们一定会从你入手是么？”苏念雪点头道：“嗯，说的不错。如果只是报刊媒体的邀约，或是朋友同学的追问，我自然可以随口拒却、一笑置之，但对着那些不动声色，暗中窥视的家伙，我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小二货，你可别怨我疑神疑鬼、多心生事，也只有你的事情，我才会......别人我才懒得管呢。”
王萧不住点头道：“嗯，嗯，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跟我想的没差，你关心未婚夫那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苏念雪一张俏脸霎时飞红，怒道：“放屁！要不是你个二货脑子不清不楚的做些浑事，留下疑窦，惹出这许多波折来有累于我，我才不会管呢。”王萧讨好似的笑道：“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哪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苏念雪撇撇嘴，不去理他。其实她哪里会不喜欢呢？每每想起王萧对自己在气头上的三言两语都如此上心，如此费思劳神，不惧人言，以柏戈的身份来学校见自己一面，心里便常常涌起既是自得欢喜，却又内疚不安的情绪。只是此时不愿嘴上承认，惟恐王萧又得意忘形的翘上天罢了。
王萧自觉无趣，接着话题，说道：“那照你的意思说来，我以后岂不是不能老是骚扰......啊，不是，我是说不能老是跟你待在一起了？”苏念雪汗汗道：“你刚刚是不是说漏嘴了？”王萧搔首大笑，并不答话。苏念雪对他的厚颜无耻早已习惯，叹了口气，说道：“二货，这种问题还不明白么？你觉得呢？”王萧犹豫道；“我想应该是不能了吧......”
苏念雪摇头道：“不，你往日如何待我，以后便如何待我，一点不变最好。”王萧奇道：“为什么？这不是徒惹别人怀疑么？”苏念雪笑道：“你这二货，谁不知道你纠缠了我多少时候了，如果突然改了性儿，岂不是有欲盖弥彰之嫌么？”王萧恍然，说道：“原来如此！你想得可比我深远多了。”苏念雪面有得色，弹了弹他的脑袋，笑道：“是你个小二货太笨了，你傻的话，我又怎么能跟着蠢？”说完微微一笑，负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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