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黑旗、镶黑旗(2/2)
一堆国人,在外部力量下指点出一个核心,这个人就能迅速适应新角色,原因就是我们的历史文化太长远了,无数的人物、经验都传承在文化里,刻在骨子里。身份变化后,国人就会在无比丰富的文化传承里找同行,以他们榜样进行学习、翻版。
归根到底,就是强大文化积累沉淀下来的学习能力。学习能力,就是万能的能力。说真的,条件合适若有灵气这类东西,修个神仙都是可以的。
张承甲从中所隶属的各处百户寨、军户村落采买归来,握着册子小跑着来空阔操场高台处,这是赵期昌的练兵检阅台。
台后立着黑色朙字素布大旗、登州城捕倭军右总总把赵稍矮长幡一面,还有赵期昌三言两句作战操训格言立成的三面长幡,一共五面。
张承甲穿着罩甲,这回无论如何他也要随军,登上土台递上采买表册:“叔父,年关将近,肉价涨了两成左右。”
赵期昌翻看,一页页上都写了采买种类、单价、总数总价、经手人,卖方。很多军户认字不会写只会写名字,更有些军户因为常年顶替班军充当正军,也会写不少人名字,一个个都签了名字,或者画押按手印。
“鸡价高呀”
赵期昌看着忍不住说一句,平常一只肥鸡也就官钱三十文、三十五文,现在涨到了四十多文。
张承甲解着盔带,吐着白气:“也没法子,年关前就这个价。”
一共采买了五头肥猪,十头肉驴子,肥鸡五十,鱼五百斤,菜籽油三桶约二百斤,花出去的可都是银钱。这些钱也不是赵期昌的,作为捕倭军先锋使,他的任务可谓凶险。卫里各家都凑钱送了一些,城东五家及附属家族都派人送了东西,小到几匹布或棉花,多到一二十两银子或几头牲畜。
至于在捕倭军改革中吃亏的各家,似乎忘记了一个月前内心的积郁和谩骂时发下的誓言,也都送了东西给赵期昌。
于家那边更是大手笔,凑了三十贯铜钱过来,多是小钱,但也价值二十多两。
谁让卫里这次的行动场面更大,而捕倭军只有八百之数,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此次还需要陆续征集辅军,说不好仗打的好看,上面会扩充捕倭军。
登州卫的八百捕倭军是定数,来源是每个千户所的一百名额摊派。若是表现好,都司府剥离其他卫所部分名额转给登州卫,也是有可能的。
整个山东有多少千户所编制,就有多少比例的捕倭军。
赵期昌掏出自己新刻的私印哈了两口白气,在表册末尾出用印,红框内六个红色金文登州赵期昌印。印是田黄石料,朱应奎送给他的小玩意儿。刻印的人是城里的一位年老举人老爷,这位不去当官也不喜欢到处溜达,就喜欢刻印、画画,也算是有生活理想的一类人。
收好印,赵期昌还准备有了好料子再刻一枚三房家主传承印专司家业运转,道:“去管家那里销帐,今日除了驴子,余下的一并宰杀。今日先挑一头猪下锅,出军前每日一头。明日再出去跑跑,以二十头驴子,十头猪为限。”
张承甲双手抱着表册,笑吟吟高唱:“得令”
临走,张承甲疑惑问:“叔父,猪与驴子差不多价钱,都在一两二钱到一两五钱之间,可猪出的肉要比驴子多,怎么要买这么多驴子”
作为一个屠户世家子,张承甲觉得驴子多了,吃亏。
赵期昌也不隐瞒,笑着:“驴子入山时能驮载军资粮秣,猪能驮何况,驴子入山后易养活,缺粮时正好给弟兄们下肚。”
武经七书里,连一匹马、一头牛、一头驴子能供多少人吃一天都有详细记录,赵期昌必须保证自己尽可能的带够军粮。
最可怕还不是被乱军一口气打崩,而是被乱军围困。到那时缺粮才是最恐怖的,太折腾人。士气低落没有战斗勇气,被堵在一隅之地人吃人也就成了常事。
南边官道岔路处,又有人驾车赶来。
温暖的马车里,白庆喜垂头丧气,他兄长白庆丰又检查一遍礼单,面容严肃:“捕倭军入山时,也就是城中犒军时。与其那时与众人卖好,不若先行一步更显诚意。我观捕倭军此战,有七成胜率,全胜约在四成,纵然战败全身而退也有五成。如此难得的机会,又是家乡子弟兵,此次为兄随军观战积累经验,遇险概率不高。”
“这次咱家里给卫里,也给赵期昌一份厚礼,青阳仙长也会给家里一个面子。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习武,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白庆丰说着轻叹,挤出笑容拍拍弟弟柔弱肩膀。因为资质、性格问题,兄弟俩早早时就被老爷子划分了家业,彼此没什么好争斗的,关系在士绅家庭中属于难得的亲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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