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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妒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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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要验过货之后,才考虑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沉如秋水的嗓音,平滑的从宇文熠城微启的薄唇间,一字一句的滑出,夏以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男人清冽的气息,已蓦地袭上她的唇瓣,如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在她的唇齿间,肆意啃咬。

夏以沫被迫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完全不知所措。

女子的唇瓣,柔软、湿润,似乎还带着泪水滑过的微微苦涩,令那一份甜美,愈发的清晰,宇文熠城几欲疯狂。心底最不见天日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一把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占有她,占有她,她是你的

男人亦遵从了心底的声音,健躯一挺,便将女子柔弱无骨的一副身子,狠狠压到了身下。

夏以沫但觉脚踝处蓦地钻心的一疼,唇齿间不由自主的溢出的半声痛呼,未来得及发出,就被男人吞到了腹中。

无尽的委屈,在这一刹那,如同突然涨潮的海水一般,将她淹没。夏以沫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脚踝处的疼痛,还是因为此时此刻,她这样卑微的任男人予取予求,更让她难受一些。

闭上双眼,但那些决了堤的泪水,还是止也止不住的从眼眶里不断的滚出来。

宇文熠城伸向她衣衫的手势,蓦地一顿。

身下的女子,娇躯微颤,双眸紧闭,羸弱的泪水,大滴大滴的从沾湿了的浓密睫毛下滚落出来,然后埋入那散落在枕间的如云青丝里,消失不见。

宇文熠城钳制在她皓腕上的大掌,不能抑制的狠狠用力,有一瞬间,像是恨不能将她不盈一握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夏以沫吃痛,睁开眼睛,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宇文熠城却突然放开了对她的禁锢,蓦地起身。动作干净而利落,毫不留恋一般。

身上陡然失却了男人的重量,夏以沫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这样的不解风情,孤要你何用”

清贵嗓音,带着细雪般的冷意,从宇文熠城凉薄的唇瓣里,毫无情绪的吐出。

说这话的男子,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屑,惟有对住她的半张侧脸,颧骨高耸,棱角分明,冷峻寒郁、如同雕刻的最俊美的古希腊神像。

夏以沫整个身子,都是不能自抑的一僵。然后,指尖微颤,揽了揽有些凌乱的衣襟,缓缓坐了起来。

抬眸,夏以沫望向那个如临风玉树一般,立在床边的男子,张了张嘴,轻声唤道,“宇文熠城”

话出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似等的不耐,抬脚,便要拂袖而去。

夏以沫脱口而出,“我可以学的”

这样没脸没皮的话,一出口,夏以沫自己都懊恼的恨不能剪了舌头。

宇文熠城却是脚步一顿。

“夏以沫”

缓缓转身,男人眼皮微抬,望向床榻上的女子,薄唇忽而勾起半抹冰冷的弧度,“为了那个司徒陵轩,你连脸都不要了吗”

宇文熠城说不清,此时此刻,激荡在他心底的那丝丝莫名的愤怒,从何而来。妒忌吗妒忌那个司徒陵轩吗妒忌那样骄傲与倔强的一个女子竟然会为着他,卑躬屈膝、自轻自贱、着意取悦吗

不,他宇文熠城从来不会妒忌任何人。他亦不相信。

“夏以沫,孤倒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学习取悦孤”

邪肆一笑,宇文熠城忽然好整以暇的望住对面的女子,只是,那漾在薄唇间的一缕邪笑,融进濯黑的一双瞳仁里,却只化作一片冰冷。

夏以沫纵然脸皮再厚,此刻,苍白的面容,也不由的抹开一丝血色。

夏以沫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或者,从一开始,求面前这个男人,放过司徒陵轩起,她就错了。如今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静默的空气里,在这一刹那,缓缓弥漫着缠绵药香,与两个人之间角力一般的暧昧气息。

“陛下”

突然响起的柔媚嗓音,却蓦地打破了房间里的一切可能。

夏以沫抬眸望向说话之人。

一袭浅银红遍地散金缂丝长裙的上官翎雪,遥遥站在门口,弱不禁风般的窈窕身姿,在满地雪光的映衬下,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女子似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缓步走上前来。

“翎儿”

宇文熠城迎了上去,极其自然的挽住了她的手,却是俊眉微微一皱,“怎么手这么凉”

这样的轻怜蜜爱,这样的温柔体贴,夏以沫从来不知道,这个对住他,永远冷峻的如一块冰的男人,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是因为眼前这个名唤“上官翎雪”的女子吧他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女子吧所以,他所有的温柔缱绻,都只会给面前这个女子

夏以沫心底莫名的微微一涩。

“妾身没事”

上官翎雪柔婉一笑,然后,明眸似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夏以沫,“陛下,妾身方才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你与夏姑娘之间的对话”

夏以沫一颗心,陡然一跳,面上也是不由的一红。这个女子,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又听到了多少

司徒陵轩却仿佛完全不在意。

便听上官翎雪轻声劝道,“陛下,夏姑娘对司徒陵轩一片痴心,你就让她与他见一面吧”

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自己求情,夏以沫不由感激的望了她一眼。

宇文熠城却仿佛有些心疼般,柔声道,“翎儿,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的”

听他这么说,夏以沫显然十分的不满。他的上官翎雪,不过是替她求了一句情而已,怎么就算得上委屈了呢

“妾身并不觉得委屈”

上官翎雪微微一笑,“妾身是真的不忍心看到夏姑娘如此难过”

女子语声一顿,“妾身亦心有所爱,所以,妾身能够理解夏姑娘对司徒陵轩的那种感情说句不敬的话,若是有朝一日,陛下也不幸遭逢劫难,妾身必也会像夏姑娘一样,不顾一切,哪怕只是为了见陛下一面”

说这番话的女子,语意平和而温柔,但是字里行间,却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浓烈而炽热的情愫,叫人深深的动容。

夏以沫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面前的女子,能够成为那个宇文熠城的最爱。

她真的值得,不是吗

夏以沫突然有些羡慕她。

宇文熠城瞥了她一眼,似乎在沉吟着什么。

夏以沫不觉有些紧张。

“陛下”

上官翎雪软语相唤。

宇文熠城将包裹在他大掌里的小手紧了紧,安抚一般,然后开口道,“既然翎儿替你求情,孤就让你见司徒陵轩一面”

“真的吗”

夏以沫难掩惊喜。一动之下,却牵连了脚踝处的伤势,整个人瞬时痛的面色一白。

“只此一次。”

宇文熠城语声沉沉,面若冰霜。

眼下对夏以沫而言,这样的结果,却已经很满足的。

“谢谢”

这句话,她是向着对面的上官翎雪所说。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感激她。

上官翎雪温婉一笑,“夏姑娘,你安心养伤吧,等你的脚伤好了之后,就可以去看望司徒陵轩了”

为免夜长梦多,夏以沫赶忙道,“我的脚没事儿的”

她这样的焦切,宇文熠城听着莫名的刺耳。

“我们走吧”

男人嗓音清冷,开口道。

丢下这样一句话,宇文熠城甚至没有再看床榻下的夏以沫一眼,只揽着身畔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向门口走去。

夏以沫望着远去的一男一女,他们是如此的相配,两人亦步亦趋,并肩而行,真真是一对璧人。

只是,这样相伴同行的美好时光,于她和司徒陵轩,只怕再也不会有了吧

一念及此,夏以沫那因为终于能见到司徒陵轩而油生雀跃的欢喜,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真是让人无法拒绝,不是吗”

暗沉而深邃的声线,突如其来的响起,却不知是在问夏以沫,还是自言自语。

这熟悉的嗓音,叫夏以沫心中一动。

抬眸,夏以沫望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宇文烨华

男人像是没有察觉她的目光一样,一双墨如点漆的清眸,只静默的望着门外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夜里的两道身影,瞳底讳莫情绪,夏以沫看不懂。

心,又是一动。

宇文烨华却忽而收回了视线,一张薄唇,甚至绽开一抹温润笑意,转眸,望向夏以沫,关切问道,“沫儿,你的脚没事吧”

就仿佛先前他的目送,他如有深意般的自言自语,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夏以沫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问。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及的隐秘,若是想倾诉,不必问,也会说。况且,如今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见到司徒陵轩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脑海里闪过宇文熠城说的“生不如死”,夏以沫的心,重重一沉。

窗外,飘了大半夜的皑皑白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堆了满地的积雪,映着天边一轮皎洁的冷月,将偌大的皇宫,照的一片惨白。

长夜将尽。

在黄花梨木雕海棠嵌大理石的桌案上,轻轻放下泡好的云雾,上官翎雪望着身旁的男人如行云流水般在雪白宣纸上写就的每一个饱满的字体,柔声道,“陛下今日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妾身感觉今日的字,写的似乎不如以往流畅”

宇文熠城笔下未停,“许是今日在朝堂上,被那些文武大臣们吵得有些烦”

上官翎雪没说什么,只温婉笑了笑。

“既然如此,陛下不妨先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素手芊芊,端起桌案上的茶盏,上官翎雪送到了男人的面前。

宇文熠城收了笔势,“也好”

从女子手中将茶盏接了过去。泡的刚好的庐山云雾,色泽翠绿,香如幽兰,入口味浓而醇鲜,沁人心脾。

也惟有面前的女子,才能事无巨细,如此了解他的心意。

“昨夜扰攘了大半夜,怎么不多睡会儿”

宇文熠城不自觉的放柔了嗓音。

“还好”

上官翎雪温柔笑着,“妾身见天色已经亮了,左右也睡不着,便起身了”

“若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下,一会儿孤陪你用午膳”

望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容,宇文熠城道。

“妾身不累”

明眸似水,上官翎雪不经意般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夏姑娘应该见到了她的夫君吧”

听到夏以沫的名字,宇文熠城眸色闪了闪。

“你若是改变主意,不想让他们见面,孤现在就命人去阻止”

听到男人这样说,上官翎雪似忍不住的一笑,“怎么会呢”

语声顿了顿,“妾身听说,夏姑娘她今天一大早,就让谷侍卫带着她去了地牢她脚伤未愈,便这样迫不及待的去见那司徒陵轩,可想而知她心中有多么期盼这次的相见,妾身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横加阻止呢”

这件事,谷风一早来向他报告过,或许就从那个时候起,宇文熠城便觉得莫名的烦躁了吧

但,男人显然不想对此深究,只淡淡道,“希望越大,失望也便越大,孤只希望,她千辛万苦的想要见的那个男人,见过之后,她心中不会更难过”

上官翎雪心中似一动。

“妾身只有些担心,夏姑娘与那司徒陵轩见面之后,他会不会将陛下为什么如此厌恨他的原因,告诉她”

语声一顿,“若是夏姑娘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一定很难受的吧”

上官翎雪如有不忍。

宇文熠城却浑不在意。

“司徒陵轩不会将原因告诉她的”

说这番话的男子,语意疏淡,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罢了。

上官翎雪却是心中凛然一动,“陛下怎么如此肯定那司徒陵轩不会说”

宇文熠城眼眸一深,“诚如你刚才所说,那个夏以沫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十分难受所以,司徒陵轩怎么舍得告诉她,他落得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她而起呢”

对这一点,不知为何,他竟是如此的确信。

上官翎雪望向他,“这也是陛下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夏姑娘此中真相的原因吗”

话出口,上官翎雪便即后悔。她不该提醒他的。仿佛只要不戳破,面前的男人,就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尤其是看到宇文熠城在听到她这番话的刹那,冷峻脸容上那一闪即逝的复杂情绪之时,上官翎雪心中更是一沉。

是这样的吗宇文熠城扪心自问。却寻不出一个答案。或许,他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对这样的答案,本能的抗拒。

“孤没有想那么多”

宇文熠城道。

“陛下可有想过,今后如何安置夏姑娘吗”

沉默了须臾,上官翎雪突然问道。

“只要她肯安分守己,孤不介意宫中多养她一个闲人”

宇文熠城不以为意。

“只是,夏姑娘这么无名无分的留在后宫之中,只怕会惹来其他人的非议”

上官翎雪有些犹豫,“婉妃姐姐她们几次三番的与夏姑娘有所冲突,想来也正是为此”

宇文熠城仍是不以为意,“由得她们闹去”

上官翎雪望向他,心头思绪,一刹那间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开口道,“陛下之前提过要纳夏姑娘为侍妾”

宇文熠城执笔的手势,微微一顿。雪白的宣纸上,立刻化开点点浓墨,方方写就的一个“言”字,算是废了。

上官翎雪但觉一颗心,就如同这晕染了墨渍的雪白宣纸一般,被人狠狠揉成一团,揪的生疼。

“不如等夏姑娘回来之后”

明艳脸容,神色未变,上官翎雪将含在唇齿间的后半句话,吐了出来,“妾身去跟她说说这件事,好不好”

“纳她为侍妾吗”

宇文熠城沉声道。脑海里闪过先前那个女人信誓旦旦的宣称她不愿嫁给他为妾时的嘴脸。

“是呀”

上官翎雪嗓音柔软,“妾身能够看得出来,陛下心里是顾念着夏姑娘的,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将她带回离国,而且几次三番的容忍了她的冒犯”

她说的是“顾念”,而非“喜欢”,也许连她自己心底,都不愿意承认,面前的男人,对那个名唤夏以沫的女子,有着一丁点儿的喜爱之意吧

她的善解人意,似乎为宇文熠城对那个夏以沫的容忍,寻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若非她当初救过孤的性命,孤亦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对她,甚至那司徒陵轩手下留情”

宇文熠城自己也仿佛觉得这样的解释很合理。

上官翎雪却忽而垂了眼眸,“正是因为夏姑娘曾经救过陛下的性命,所以,即便因她的缘故,翎雪的父兄才无奈战死沙场,翎雪亦不会怪她”

一切说到底,都是为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要告诉他,因为那个女人救过他的性命,所以,为着他,她甚至可以放弃家国之恨,父兄惨死之仇。

这些话,她不必尽数诉之唇舌,因为她太清楚,面前的男人,一定会明白。

“翎儿”

轻抬起女子低垂的臻首,看着她明如秋水的双瞳,此时此刻眸底集聚的朦胧水汽,宇文熠城心中一疼,“孤曾经答应过你,要亲手手刃害死你父兄的仇人,是孤失言了”

听着男人低沉而略带内疚的声线,上官翎雪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她的心,却殊无半分的喜意。

“不”

上官翎雪语声轻缓,“陛下你并没有失言于妾身毕竟,那害得翎雪父兄惨死的司徒陵轩,如今已被陛下关押在地牢里,永无天日,相信父亲和大哥他们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而且,对翎雪而言,最重要的是,陛下你陪在翎雪的身边,除此以外,其他的,翎雪都可以不在乎”

轻轻依偎在男人怀中,熟悉的清冽气息,紧紧包围着她,叫上官翎雪如此的贪恋。她多想就这样永远抱着他,她多想,这样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子,只有她一个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是皇帝,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他的怀抱,永远都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子

没关系,她可以不在乎与旁的女人分享他的怀抱,甚至他的宠爱但是,他的心,她只要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

除了她,她不能让任何女子,进到他的心里。

她一直做得很成功。尽管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妃嫔侍妾,但是,她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她们,她也从来没有将那群女子放在眼里,当成威胁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害怕起来

是因为那个夏以沫出现之后还是一早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女子之时

上官翎雪十分的清楚,她并不是杞人忧天。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往往准的可怕。

一念及此,上官翎雪不由将自己更深的埋入男人的胸膛,“陛下,答应翎雪,永远都不要离开翎雪,好不好”

柔婉而彷徨的嗓音,像是不堪一击的名贵瓷器一般,划过宇文熠城的心头。她柔弱无骨般的娇躯,在他的怀抱里,轻颤如同凛冬将至,摇曳在凄风苦雨中的枯黄落叶,叫人油生无限的怜惜。

宇文熠城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只是伸出手去,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孤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这样的承诺,他给的起,也做得到。

宇文熠城毫不怀疑。

上官翎雪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心安,但是在那不见天日的内心深处,却自始至终,似有一道隐忧,埋在那里,集聚成挥之不去的阴影。

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官翎雪明眸如水,脉脉的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然后纤足微微踮起,柔软的唇瓣,便轻轻贴上了男人

女子绵软馨香的唇瓣,如初绽的樱蕊一般娇嫩,这样的温香软玉,缱绻缠绵,是会叫人冷硬的一颗心,都化掉吧

宇文熠城却在这一刹那,脑海里蓦地闪过昨夜他压着另一个女子,唇齿相依的情形

那个女子,眉眼轻颤、泪光莹然,如木头一般不解风情又怎及得上眼前的女子这般的善解人意

毫不留情的抹去那个女子在他心底留下的印记,宇文熠城将怀抱中的娇躯,揽的更贴合了些,薄唇辗转,温柔厮磨。

一室旖旎。

沿着阴暗潮湿的地道,夏以沫越走下去,越觉心凉。这还是外间,已如此的不堪,这些日子以来,司徒陵轩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她真的不敢想象。

在前面引路的谷风,在一扇沉重的木门前停住了。

“就是这里吗”

夏以沫心里一紧。

“陛下吩咐,姑娘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将面前的沉重木门推开,谷风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夏以沫胃里瞬间揪紧。

沉了沉在一刹那跳的飞快的心脏,夏以沫没有再说什么,走了进去。

地牢深处,一片昏暗。悬挂的油灯,被不知从哪里窜进来的阵阵冷风,吹得摇摇欲坠,忽明忽暗。

就在这摇曳的烛火里,夏以沫看到那个被重重锁链,系于偌大的铁笼之中的男子

“阿轩”

喉头哽咽,夏以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奔上前的。

奄奄一息的男子,忽而听到这魂牵梦萦的嗓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仍旧身处梦中,不舍清醒。

“阿轩”

夏以沫轻唤,话音未落,眼里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的淌出来。隔着冰冷的铁笼,她看到委顿在地的那个男子,衣衫单薄,血肉模糊,几乎不成样子

司徒陵轩费力的睁开双眼。

“沫儿”

沙哑的两个字,也难掩男子蓦地见到她之时的喜悦,司徒陵轩不顾一切,拖着破败残躯,奔到女子的面前。即便两人之间,终究隔着坚不可摧的牢笼,于他,已是至大的满足。

“沫儿,真的是你吗”

男人定定的凝视住面前的女子,双眼眨也不敢眨,唯恐这终究是他的梦一场,唯恐面前的女子,会如同无数次梦醒之时一样,再一次的消失不见。

“阿轩,是我我在这里”

穿过铁栏杆的空隙,夏以沫伸出手去,紧紧握住男人冰冷的大掌,仿佛只要捉紧了,他们便可以再也不分开一样。

司徒陵轩却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焦切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沫儿,你怎么样你过得好吗宇文熠城他有没有为难你”

一迭声的担忧与关切,从男人嘶哑的嗓音中问出来,他所有的担心和迫切,都是为着她。

“我很好”

夏以沫心头酸苦,“宇文熠城没有为难我,阿轩,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确认她真的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司徒陵轩仿佛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安心的笑了笑。

夏以沫望着他朗俊的面容,如今却是形销骨立,道道血痕,深深浅浅的烙印在他的脸上,如此触目惊心。

“阿轩”

指尖轻颤,夏以沫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男人脸上的伤口,只觉那一道道的伤痕,比落在自己身上,还要痛楚,“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以来,那些人是怎么的折磨他的,单是她眼眸能看到的,已是如此触目惊心,那些看不见的伤痕,是不是只会更加惨烈

司徒陵轩轻轻捉住她的指尖,“沫儿,我没事没关系的”

男人甚至对着她温柔一笑,就像从前他每次安抚她的不安之时,所做的一样。

“这些伤不碍事的”

轻柔的拭去女子脸上滑落的泪水,司徒陵轩心底划过丝丝疼痛,“沫儿,看到你,我很高兴我还以为,此生与你再无相见的机会”

说到后来,男人语声渐低,几不可闻。

尽管能够再一次看到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如此的高兴,可是,如果要让她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如果让她如此为他难过,司徒陵轩却更加不忍。

“不会的”

那一句“此生与你再无相见的机会”,令夏以沫感到无穷的恐惧,她不愿接受,“阿轩,你放心,你不会永远被关在这里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她一定不可以让他在这里继续遭受那生不如死的折磨。她一定要救他出去

这一刹那,夏以沫是如此的迫切,如此的坚定。

“不要”

司徒陵轩却急急的阻止着她,“沫儿,不要为我去冒险只要看到你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他的痛苦,能够换得她平安喜乐,一世安稳,那么就算让他永远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又能怎么样呢

他所求的,也不过她的安好罢了。

“不”

夏以沫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里受苦,在这里遭受那些无尽的非人的折磨。

“宇文熠城,宇文熠城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

埋在心底的疑问,在这一刹那再也忍不住,夏以沫迫切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一个真相,“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阿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蓦地听到她说“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司徒陵轩心头一颤,唯恐她知道了真相,但还好,她并不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看来那个宇文熠城,遵守了约定,没有告诉她

司徒陵轩一颗心,定了定。

“沫儿,我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

司徒陵轩哑声道。

“那究竟是为什么”

夏以沫不解,“宇文熠城为什么如此的恨你他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你”

司徒陵轩眸底闪过一丝痛楚,“我曾经做过很多事情宇文熠城恨我是应该的”

尽管他将一切的罪责,都归咎于他自己,但夏以沫却不相信,“不会的阿轩,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与那宇文熠城结下仇怨,所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因为只有知道了症结所在,她才能够救他出去。

“沫儿”

司徒陵轩却决意不想她卷入其中,“无论原因是什么,那宇文熠城要对付我,都是理所应当的就当是为着我,你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好吗”

说这话的男子,甚至带着一丝乞求一般。他是这般的不想要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夏以沫不明白。

“可是,阿轩”

夏以沫还试图想要说什么,司徒陵轩却在她开口之前,轻声打断了她,“沫儿,不要问了”

许是太过激动,牵扯了身上的伤口,男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轩,你怎么样”

夏以沫顾不得再追究,只拼命的帮他顺着气。

许久,司徒陵轩方才将那翻腾在心口的气血,给强压了下去。

“我没事别担心”

男人虚弱的嗓音,几乎低不可闻。他伤的如此之重,却只挂住,让她不要担心

夏以沫如何能够不担心

“阿轩,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出去”

夏以沫此刻是如此的彷徨。她是这样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沫儿,你什么都不用做”

微微气喘,司徒陵轩哑声开口,“只要你平安无事,对我来说,就比什么都重要”

夏以沫还想说什么,一直守在门口的谷风,却冷硬的提醒道:

“夏姑娘,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

尽管心底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但司徒陵轩还是道,“好了,沫儿,你快回去吧”

他说的这样平静,就像是曾几何时,天色将晚,他送她到丞相府,他也是这样温柔浅笑,道一声“你快回去吧”,然后眼光依依,一直目送着她走进家门

不过是数月前的情景,如今,却已仿佛隔世。

夏以沫不想走。因为她知道,她这一走,再一次见到他,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那个宇文熠城说“只此一次”,她真的怕她走了之后,便从此之后,再也看不到他了。

“阿轩,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

夏以沫轻声道。

司徒陵轩何尝舍得她离去只是,这残酷的牢笼,锁住他一个人也就罢了,他不能让她也深陷在这里。

男人还欲相劝,谷风平硬的嗓音,却再次传来:

“夏姑娘,陛下有令,若是过了一炷香的限时,那么,你以后就再也休想来见你的夫君了”

夏以沫心中重重一跳。那个宇文熠城,永远都能够准确的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永远都知道拿什么来威胁,最有效。

“沫儿,你听到了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

温柔一笑,司徒陵轩瞧来十分的乐观。

夏以沫却知道,他不过是不想她因此而违逆那个宇文熠城罢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莫不是为她着想,为她打算

“阿轩,你放心”

夏以沫语声轻柔,却是异常坚定,“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深深望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夏以沫不再停留,转身,向出口走去。她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她知道,在她身后,司徒陵轩的目光,一定会追随着她,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就像无数个从前一样。

她不可以在他的面前崩溃。她不可以让他再为她担心了。

从此之后,她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救他出去。

她一定要救他出去。

强撑住的坚强,在沉重的木门,如来时一般,重又重重的关死那一刻,尽数崩塌。夏以沫回头望去,可是,什么也看不到。一扇门,将她与司徒陵轩,隔成两个世界。

下一次相见,不知何时。

受伤的脚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疼痛入骨,夏以沫无力的瘫倒在地,隐忍在瞳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而出。

不,她不可以这样脆弱的,她还要救阿轩出去,她不可以先被自己打败了。

她一定要将司徒陵轩从这里救出去。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都要救他出去。

狠狠咬了咬唇,疼痛让夏以沫清醒,深吸一口气,夏以沫强撑着站了起来。尽管脚踝每走一步,都如同钻心般的疼痛,但是她没有退路,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

脚步一顿。夏以沫望着不远之处缓缓向这边走来的两个人。

那遥遥走来的一男一女,却显然没有看到她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眼中,此时此刻,只有彼此而已。

许是怕女子冷,男人停了下来,伸手将她身上的雪白大氅,系的更紧了些。

夏以沫看到被如此轻怜蜜爱着的女子,精致的脸庞,绽开甜美笑意,幸福的刺眼。

始终跟在她身后,隔着一段距离,亦步亦趋的谷风,显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似迟疑了须臾,然后迎了上去。

夏以沫望着他在那长身玉立的男子面前站定,躬身行礼,然后向他报告着方才在地牢里的情况。

那个男人,似乎此刻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只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倒是她身旁明艳动人的那个女子,在看到她之时,剪水般的双瞳,有讳莫情绪,一闪而过。

夏以沫突然不知自己在气恼着些什么,脚步一抬,向他们掠去。

只是,她眼下一瘸一拐的模样,令她的气势,看起来有些异常滑稽。

上官翎雪适时的上前将她扶了住。

“夏姑娘,你还好吗”

女子关切的问着,“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因为脚伤的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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