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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决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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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收拾好的行李,白冉冉心里一时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不觉,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两个多月了。而这两个月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与那个男人的重逢、安儿乐儿的被掳;祁大哥的身中剧毒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猝不及防的将人深深扯入那无尽的漩涡里

而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

太多的思绪,太多的不安,缠绕在心底,像是被层层巨石抵着一般,说不出的压抑。对未知的未来,白冉冉有一种近乎本能般的恐惧,茫茫然似将一颗心吊在悬崖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往下坠去

房门咯吱咯吱被推开的声响,叫白冉冉回过神来,敛去心底方才的繁杂思绪,白冉冉一边转过身子,一边习惯性的唤道,“祁大哥,你回来了”

话声未落,在看清来人的刹那,一下子断进了空气里,像骤然弹错的琴弦,突兀的停顿下来,余音渺渺,叫人心里仿佛都没来由的随之咯噔了一下。

来人在听到她唤的那一声“祁大哥”的时候,脚步便顿了下来。硬生生的,像是陡然被人钉在了那里,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时间在这一瞬,仿佛停止了一般,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惟有面前男人淬了浓墨般的濯黑眼瞳里,清晰的流露出,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开

“宇文熠城”

白冉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望着来人,半响,方才本能般的呢喃出声。

“是我”

宇文熠城似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太淡,仿佛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已无力支撑。顿了顿,解释一般,“祁清远刚才被楚桑陌叫走了大抵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吧”

白冉冉听着他哑破嗓音里,在说起祁清远的时候,那一线无处遁形的苦涩,心中突然就是微微一疼。

她知道,方才将他当成了祁清远这件事,一定让面前的男人,很难受吧她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当她转身的一刹那,四目相对,那个男人眼中一瞬间掩也掩不住的暗淡下去的眸光像泯灭了一池的星光,沉寂的坠进她的心底

可是,面对这一切,她却不能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昏黄的烛火,被不知哪里透进来的微风,吹得摇摇欲坠,打在雪白的窗纸上,如幢幢鬼影,明灭未定。

沉默在两个人的空隙中穿堂而过,如静止不动的一幅画,磨灭了时间。

“你找我有事吗”

半响,白冉冉方才听到自己有些发木的嗓音,涩声响起。

长久的沉默。冷寂的房间,仿佛一瞬坠入冰窖,死寂如同坟墓一般。

在这窒息一般的沉静中,白冉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她这句话的出口,对面的男人,望向她的那双墨眸里,一瞬盛满着像是震惊、像是不能置信一般的浮光暗涌,然后,这一切的情绪,都在一刹那如风过无痕般褪去,惟剩大片大片的伤痛,缓缓流淌在濯黑眼底,像无休止的一条河,没有尽头

“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许久,宇文熠城略带沙哑的嗓音,方才涩然响起,“我过来看看”

听着他近乎艰难的说出这一句话,白冉冉心底一瞬像是被针扎着一般的刺痛。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离开了”

白冉冉笑了笑,然后迅速的垂了眸子,仿佛再多一秒,她便再也撑不住脸上的笑容一般。

“是啊”

宇文熠城亦轻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里,仿佛带着几分茫然,几分慨叹,又有几分自嘲。

说不出来的落寞萧索,如暮秋挂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枯黄叶子,仿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呼啸的寒风吹落,身似浮萍,不知何处是归乡一般。

白冉冉只觉喉咙里一苦,像含了黄连,沉默半响,方开口问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只是,问出这句话的她,却连抬起头,望对面男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下意识的伸手拿过桌案上的茶盏,将自己面前的茶碗斟满,仿佛惟有像这般做些什么,才能够转移心底那股因为面前的男人而起的茫茫涩痛。

“嗯”

宇文熠城淡淡应了一声,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薄唇微抿,扯出一抹浅笑,“若是我身子一直不好,甚至现在命悬一线夏以沫,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呢”

这番话,说到后来,已是嗓音渐轻,仿佛甚至算不得一个问题,而只是面前男人的一番自言自语罢了。

白冉冉却是听得心头一颤,执盏的手势,一瞬都仿佛握不紧,颤了颤,杯中颜色混沌的茶液,就那么溅了出来,泼洒在桌面上,形成一两点小小的污渍。

白冉冉下意识的抬手抹了抹,杯中的茶水,本就是冷的,沾在同样冰冷的指尖上,木木的,像针扎一般。

一股莫名的愤怒,突然自心底升起,抬眸,白冉冉狠狠的盯向面前的男人,“宇文熠城,这样说话,你觉得有意思吗”

说不清的悲愤,像是涨潮的汐水一样,一寸一寸的漫过五脏六腑,白冉冉死死捏紧手中的杯盏,仿佛惟有这样,才能阻止心底的那些颤意,控制不住的流泻出来一般,咬牙,一字一句的道,“若是连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命旁人又何必在乎”

牙关紧咬,却也难抑胸膛间的起伏,大片大片不知名的激荡,在白冉冉心底汹涌着,像是随时都会控制不住的跳出腔子,暴露在日光之下,再也难以捡拾。

宇文熠城定定的望着她,淬了轻墨般的眸子,此刻,像是笼了一层薄雾,讳莫复杂的叫人看不分明。

他想问她,那你在乎吗你可在乎,我的生死

但是,这样的话,他却突然问不出口。

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在威胁面前的女子,来换取她的同情,甚至来掣肘她只会让她更加的看不起自己,更加的讨厌他吧

自尊也好,在她面前仅剩的一点骄傲也好,让他在这一刻,都问不出这样的话

“那祁清远呢”

宇文熠城缓缓开口,“夏以沫这一次,你决定跟他一起离开,是因为他眼下身中剧毒的缘故吗”

终究还是卑微的问出了口。一瞬,宇文熠城忽而觉得自己如此的可笑,就像是一个狼狈的小丑,明知道结果如何,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遍又一遍的去求证,非要图穷匕见,非要撞了南墙、见了棺材,方才能够死心塌地,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仿佛惟有这样近乎自虐式的折磨,才能够不断的提醒自己,所有的希冀和期待,都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场痴心妄想,仿佛惟有这样,才能一遍又一遍的迫着自己,去放下,去死心一般

摇曳的烛火,忽而爆出噼啪一声,将昏暗的房间,陡的照亮了一下之后,复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晦暗。

“不是”

许久,白冉冉如风中之烛般沉涩的嗓音,方才在这宁静如坟墓一般的夜色中,缓缓响起。

尽管早已知晓这个答案,但是,当这一刻,亲耳从面前的女子口中听到的时候,宇文熠城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像陡然被人用力剜去了一角般,还未等他尖叫出声,那人却又往他淋漓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粗盐,令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越发清晰起来。

“那又是为什么呢”

宇文熠城听到自己轻声一笑,空洞的问。

这甚至不像一个问题,喃喃的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也许因为他心底早已知晓那个答案,不过是迫着自己接受罢了。

搁在桌案上的纤细手指,被白冉冉握紧,指尖一点一点的蜷进掌心,青葱似的指甲,将那滑腻柔嫩的掌心,掐出道道血痕,几乎嵌进肉里,尖锐的疼痛,又掌心一点点漫延进心底,仿佛惟有这样,才能阻止她站起来,走到那个男人,紧紧抱住他,告诉他,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她不能这样。除了默认之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是因为祁清远眼下身中剧毒的缘故,才让她最终决定,留在他身边,跟他在一起吗

是又怎样

祁清远如今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这本就是事实;而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抛下他,更是事实

既然如此,对面前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与其在这样各自痛苦的纠缠不清下去,不如就这样让他认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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