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仁（1/2）

“这种情况,只能动手术。”

久津間随意扒开被子看了看,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他当然不能仔细查看晋锋下\\体的情况，虽然他在这部剧里有一个拗口的日文名，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还有他对男人并不感兴趣的事实。

扮演久津間的高颂可不是真正的医生,在给晋锋做手术的这段戏上,台词并没有给出太多限制,只是列出了一套基本的手术操作规范,所以他只要装装样子，然后让剧情顺势发展就好了。更重要的，其实是剧本中用红色标出的部分——

那是他，必须完成的部分。

但是对手是晋锋的话,高颂并没有信心把接下来的这一段戏演好，一旦他演不好，没有完成红色部分的任务，就会ng，就会被扣除大量的积分和片酬。

高颂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昏厥的男人，心情十分复杂。

这个人就是七组的头等战力，中级通灵师中的最强，最近新出现在新晋器灵排行榜上，获得能够单体变身的奇异器灵的男人。

而站在旁边干着急，扮演和樹弟弟雅人的白诺，就是他的器灵。

高颂也是中级通灵师，也拥有器灵，他的器灵是已经消失的小清水亚纪的扮演者，何美琪。

但他并不为何美琪的失踪而担心，作为主人的他，如果仆人死去或者遭遇危险，一定会所有感应。

在感应到何美琪的危险之前，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不论在什么世界，有一个道理是通用的：同级对手竞争最是激烈。

轮回空间是在生死间徘回的恐怖地带，在其间挣扎的众演员们主要考虑的还是生存问题，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排行和竞争，实力达到一定境遇后，演员自然会在意自己在人群中所处的地位，并且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别人的状况。

尤其是，和自己相同境遇、实力相近的选手的状况。

高颂当然不会拿自己跟陆华虚相比，那是不切实际的，但是，晋锋一直在他的观察视线内。

虽然这是高颂第一次和晋锋同台演戏，但是他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这个人了，他了解对方的实力，知道对方不但能够熟练使用中级甚至部分高级通灵术，而且拥有连高级通灵师有时都自叹不如的精神力与灵力储备——尤其是精神力，之前连续几场电影的爆发，都证明晋锋的精神力没有被触碰到底线，但即使是这样，在新晋器灵榜刷新之前，高颂都认为他不如自己实力强悍，因为——

他没有器灵。

没有器灵的通灵师，根本没有实力和拥有器灵的通灵师竞争。

他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漩涡》上映之前，新晋器灵榜单上突然出现了七组白诺的名字，而他所对应的通灵师，竟然就是晋锋……

高颂虽然久经沙场，已经成为十组的栋梁，但仍然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捏一把冷汗。

他能不能按照剧本的红色要求，在手术过程中顺利将那个东西植入到晋锋体内呢？

其实高颂已经感觉到了：久津間这个角色不正常。

强\\奸小清水的那场戏，是他和经纪人交易后服用特殊药物后才硬起来的，否则正常人谁会对强\\奸产生快感？

况且，他强\\奸的对象，是自己的老搭档，是和他精神力相通的仆人，是他手下最珍贵的武器器灵。他能体会到从何美琪那里传来的厌恶与恐惧，他自己也受到这种负面情绪的影响，感到十分不适——这其实和强\\奸自己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当他真的进入何美琪的身体的时候，他确实能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与快意，难道这是被角色本身的性格影响的结果么？

他当时对自己这种不正常的兴奋做出了这样的解释：这只是为了活命而必须行使的手段，是剧本逼他这样做的。强\\奸、吸毒、窥拍，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是剧本用红色标注出来，要求演员必须完成的戏份：七组的展明霞即使知道毒品会危害身体也必须吸食吗啡，而三组的裘小可为了在窥拍的时候能够勃\\起，只能偷偷把手伸进裤裆里自撸……包括小清水的失踪在内的所有戏份，都是剧本在强迫演员完成。

对于“剧本全红”这种情况，高颂的判断是：这一定是编剧为了让所有人都陷入困境的手段。

虽然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死，说明他们还没有触发死路，但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很快，最后的屠杀就会降临。而这场屠杀，恐怕才是《漩涡》这部剧真正想要考研演员的关卡。所以在终幕降临之前，他们是无法反抗剧本的安排的。

高松认为，晋锋可能并不清楚这次手术的真正目的，而且对方现在因为别注射过强烈的药物，意识并不清醒，如果他小心行事的话，完成这个任务应该很轻松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对晋锋来讲，这场戏是空白期，但对高颂来讲，完成这次手术中的特殊任务是不能违背的红色剧本。

他仔细斟酌着台词，然后用一副郑重其事的口吻对雅人说：“被错误注射的药物，剂量过重，引发了d型缺血异常勃\\起。”

站在一旁的南央美缩了缩身子，露出愧疚的表情。

“靠普通的冲洗和冰敷已经不能不能解决问题了，必须尽快进行阴\\茎龟\\头经皮穿刺和阴\\茎海\\绵体分流手术。”

雅人吃惊地问：“难道久津間医生您要……”

久津間点点头：“就是我要来给和樹做这套手术，过程很短的，而且会进行能管麻醉（性\\器官局部麻醉），不会太痛苦。”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和樹的那部分功能？我怕……”雅人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了。

久津間笑道：“只是在头部切开两个口子而已，用十六号针插入海绵体内进行肝素盐水清理，然后从另一个口子导出一根管子，就能把患病部位多余的血液给引出来。绫濑先生请放心吧，伤口缝合之后，不但持续勃\\起的部位会恢复正常，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和疤痕，那个地方以后也会健健康康、生龙活虎地工作着的。”

久津間的话终于让雅人放了心，他还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南央美打断了：“绫濑先生，和樹的手术其实很简单，由久津間医生一个人就能完成，我们暂且先出去一下吧，待在这里不但对手术的卫生状况没有好处，还会影响到久津間医生。”

“可是毕竟是要开刀的手术……我有些担心哥哥，要是只在一旁站着不说话……”

南央美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雅人担忧地看了一眼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和樹，无奈，只得随着她离开。

医院的走廊很空，大概是因为病人和医生都没几个，所以总呈现出一种近似荒凉的冷清。

寂寞的墙壁反射着高跟鞋底的脆响，南央美在前边走着，被护工帽遮住的马尾辫随着身子的起伏左右摇晃。雅人跟在她后边，虽然步子没有放慢过，但却总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白诺敏锐地感受到，和久津間一起回来的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暂时说不清楚，只是自从与晋锋建立主仆关系后，对方能感应到的东西，他隐隐约约也能捕捉到一点零星的碎片。刚才南央美和久津間走进病房的时候，晋锋已经展开灵力探知网将这两个人都搜索了一遍，却没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只是他们的灵魂中确实有些东西让人觉得不舒服罢了。

白诺通过与晋锋精神力的枢纽也感受到了这种不舒服，而且剧本现在要求他和晋锋分开，一个昏迷着暴露在久津間眼前，一个被南央美单独带走，这是很明显的危险征兆。

可惜他无法待在晋锋身边，因为一旦选择留下，就是违背剧本红色部分的内容，就会ng，而且这种ng接下来剧情的发展没有任何意义。他被南央美带出和樹的病房后，一共只有两句台词和一句要求，而仅从字面意思来看，这三句话中并没有暴露出任何不正常的信息。

危险，到底在哪里？

“咯噔。”

南央美停住了脚步。

白诺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他确认了一下和晋锋的灵力链接状态，然后握紧了双拳。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利用器灵的力量，因为一旦开启器灵的力量，哪怕不是最后的完全变身状态，都会对晋锋造成巨大的灵力消耗，而晋锋现在……也处于十分危险的状态。

他不能给对方添加负担。

幕布是空间道具，作用时间和作用地点都不是很稳定，适合远距离大范围的传输，但是在这种狭长的通道里使用出来的话，功效估计不大。

南央美转过身来，与他对视。

“南央小姐，我觉得还是回去看看吧，和樹的状况不是很好，他向来是离不开我的，现在又要被动刀，万一吓坏了又没有我陪在身边，那可怎么办？”

这是雅人的第一句台词。

而南央美，没有台词。

剧本上的第二句话只是一句要求：雅人定定地站在那里，露出恳求的目光，怎么也不肯离开。

等等，南央美应该离开的！

按照剧本的暗示，只有她坚持离开，雅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现在她停下了脚步，还转过身来……

草，这是一个陷阱！

雅人说的这两句话没有任何意义，真正坑他的是这句要求——雅人定定地站在那里，怎么也不肯离开。

这是红色要求，也就是说，不论南央美做了什么，他都不能动……

他发现得太迟了，白诺从怀里掏出幕布，不论它起不起作用，他都要先试一试，最后的手段才是器灵的力量。

“南央小姐，我真的很不放心哥哥，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

异变徒生！

南央美眼睛中的眼白和眼黑突然像一坛被搅浑的水，黑和白的颜色快速旋转起来，变成两个漩涡。

两个，只要对视，就好像要把人整个都吸进去的，灰色的漩涡。

她的嘴张成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巨大黑洞，然后一团异物突然从那里喷了出来，化作一片残影，朝白诺飞了过来。

白诺猛地下蹲，本该打中他的那团异物“啪”的一声甩在了他身后的白墙上——那是一团固化的黑色粘液，软塌塌地贴在墙壁上，然后慢慢地滑落，像蜗牛爬过的墙壁一样，给身后的路径留下一道令人恶心的痕迹……

时间太短了，白诺甚至来不及抬起头，就看到了地砖上反射出来的南央美的影子。

像慢镜头一样，但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南央美向前弓起左腿，右腿向后划开，弯腰，垂头，摆手——摆出一副\'预备跑”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