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洛西二匪,同归于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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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丝垂挂,雨迹纵横。
四方台上开出万千水花,但与伊水浮波上相较,终是小巫见大巫。
一人一姓的凄楚,自不能与众侠士摩拳擦掌的斗志、同日而语。一声微不足道的悲声,也不过在寥寥数人心头刻下印痕,便很快被群侠忽略掉,至多成为某日酒后的一道谈资。群侠不辞辛苦跋涉而至,自是为登台打擂、争雄夺剑而来,谁又理会得这些门派恩怨?
在群侠们连声催促下,灵真禅师一手擎伞、一手竖掌道:「请掣得号序为「柒肆」的两位侠士上前验看、登台切磋!」
话说一半,便见两个急不可待的汉子从众侠士中跳将出来:一个汉子扛着柄铁锄,锄柄粗实,锄头硕大,只瞧那浓眉虎目、健壮臂膀,便知不是好相与之辈;另一个汉子则四肢纤瘦、骨节突出,正挑着两捆柴禾,手中握着柄长不逾尺的柴刀,瘦削脸庞上,一副愁苦模样。
两个汉子一个耕农、一个樵夫,却均无半分淳朴憨厚形状,倒像是落草结寨的匪人。
两人似早便认识,且颇有些过节。本是特意要来这「神都武林大会」上试试身手,却不料阴错阳差、竟抽中一模一样的序签,成了同台打擂的对头。
灵真禅师早便瞧出这两人,乃是洛西永宁县山中的两员匪首。祖上皆为府兵,为逃避租庸徭役,故上山做匪、为祸一方,近年渐成声势。然两寨山头相去不过数里,剪径夺财、打家劫舍之时,不免要撞面争执。加上互不容让,时时有麾下喽啰火并之事发生,是以仇怨愈结愈深。今日放对比武,恰好将新仇旧怨一并做个了断。
众英武军卫卒、香山寺武僧见是这等三流角色,索性连搜检也省了。只验看了序签、核对了名号,便放两人一齐登上栈道,往四方台行去。
两人推推搡搡、都欲抢在对方前头,于是几乎并排而行。栈道不过五六尺宽、三四丈长,哪里够两人放开手脚?于是铁锄摇摆、柴担晃悠,两人笠沿也不时撞在一起,发出「嘭嘭」轻响。
「二位豪杰,还望自重!非至四方台上,便是打生打死、分出个高下,也是概不作数!」
灵真禅师眼见两人已挤出了肝火,便要就栈道上大打出手,当即沉声提醒道。两人这才忽瞪一眼,快步赶往四方台中央,各自摘下斗笠、剥掉蓑衣,露出灰褐色的半臂衫。旋即一个架锄,一个挥刀,连抱拳行礼也不用,便是打作一团。
农人锄风嚯嚯,将雨帘扫得劈啪作响。藉着一身好膂力,锄柄几度便要砸在那樵夫头颈、肩背之上,皆被那形制短小、其貌不扬的柴刀拦下。
樵夫貌似落在下风,实则以守为攻。柴刀每每撞在锄刃上,将凶险蛮横的杀招、尽数消解掉。更凭着攀树下沟练就的灵活身法,挥刀向农人腰腿虚抹而去,逼得其不得不撤招回防。
两人栉风沐雨,贴身而斗,竟也打出了几分惊心动魄之感,令得原本轻视两人的侠士们、也不由高看了几眼。
「嗙噹!」
随着一记金铁交鸣的声响,那铁锄木楔松动、锄刃竟从木柄上脱落,抛飞至两丈开外。接着「笃」地一声,嵌入台面之中。而柴刀也被这一撞的力道震开,打着筋斗、脱手而出,落在了一捆柴禾旁。
樵夫心有计较,抬眸便道:「孬蛋!咱哥俩歇一哈!各闹各地!闹好了再各架,中不?」
农人刚蹲下身来,欲将木楔子拾起,再寻了那锄刃、重新装好再战。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中!有啥不中?赖狗子,要是俺先寻着锄头,甭怪俺一锄子把你个囊货卸死!」
樵夫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右手拎起柴刀,斩开藤条,顷刻将一捆干柴打起。随手拨拉出数根粗细合适、又长又直的柴棍,拈起一根,把住一头,柴刀如飞,削切起来。不
过几息工夫,便是一根尖头锋利的投枪,从他满是疤痕老茧的手中变出,被随意抛在四方台上。接着便是第二根、第三根……
待农人拔出锄刃、套上木柄,又将木楔子填塞住缝隙,就台面上敦实。抬眼一望,却见那樵夫竟已削出来七八根投枪,杂乱无章散落在雨水浇灌的四方台上,不像图形,不似阵法,却有几分绊脚之嫌。
农人两口唾沫啐在掌心,抓起修好的铁锄,一声断喝,便向樵夫冲去。雨帘一层层拍碎在他头面、胸膛、铁锄上,仿佛形同虚设的屏障。
樵夫手中一停,却是从容起身,将手中刚削好的一根投枪甩出。枪尖所向,恰是农人小腹。
农人铁锄旋动,既迅且疾,登时筑在投枪中段,将这柴禾削成的投枪砸成两截。脚下却无半分迟滞,很快便冲到樵夫身前,旋即铁锄横撩,又往樵夫腰肋扫去,要将他腔子剖开。
樵夫晓得凶险,自是不敢硬接。携着柴刀一记「懒驴打滚」,堪堪躲开铁锄之威,身子却已蘸着雨水、滚到了数尺之外。待得起身时,左手又拾起一根投枪,再度向农人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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