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201(2/2)
前辈的手掌又像是打字机一样拍打着门,平常人要是听见这样的拍门声,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听见了没有?”他再次大喊着,见里面没有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停止了拍门的动作,然后拉着我假装大步的朝着电梯方向走,按下电梯按钮,又拉着我悄悄的走到了门边。
不一会,果然门打开了,眼镜男探出了脑袋,这一下被前辈给抓住了,他卡着门缝问道:“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你们喊那么大声谁听不见啊。听见了。。。”他双手扶着脑袋大声喊着。
“听见你好歹也吱一声,行吧,楼梯口的陷阱我们也给你做了,谢谢这些话,也就不用开口了,看在邻居的面子上。”
前辈说完,松开了门,退了一步,眼镜男关上了门。
“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前辈骂骂叨叨的回到了电梯口,然后一路直达6楼,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前辈也不忘记再去瞧一眼。
“你瞧瞧。。。我说了什么?堵上桌子椅子放上瓶瓶罐罐,这就是一件艺术品。”他左看右看,仿佛越看越喜欢,当他回头的时候,我已经进了宿舍大门了。
我走到了房间里,轻轻的拉开了窗帘,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有远处那静得可怕的高楼大厦。
“跑那么快干什么。”前辈关上了门,走到了房间里,看着我撩着窗帘看着外面。
“前辈,你记不记得昨晚,或者大前晚。。。远处的高楼有几处是亮着灯光的。”我问道。
“这大白天的,谁会亮着光,即使有,也都遮住了,就像我们。”
“这几天,我每天晚上朝着窗外看去,远处楼房的灯光正在一盏一盏的消失。”我说着。
“那是当然的,市区那么危险,人那么多,感染者肯定也多,没有亮光是因为遮住了光线,或者封锁住了门窗。”前辈回答。
“前辈。。。陷阱和后路都做好了,但是。。。如果真要逃,我们应该逃到哪里?”我问道。
“你不是要去海上市吗?”他回答:“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目的吗?”
“即使是我期待的目的地,但是也要有现实当做基础,我从黑头山隧道回来,我知道那里过不了,现在也应该如此。再说我们也不可能离开这里就能大摇大摆的离开三山市,我的意思是。。。假如这里真的被袭击,我们下一站的落脚地点会是哪里?”
前辈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那本我从便利店里带回来的诗歌集,他无心的翻阅着,但是却在思考着我的问题。
是啊,去哪里?
“你说一个地方吧。”前辈开口说道。
“没有地方是安全的。。。”我回答。
“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我还真说不上来,超市和大商场会有食物,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前辈说道,我同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想不到,我倒是有一个地方,如果万一这里被袭击了,而我们两个人又侥幸的幸运的离开了这栋楼,但是又分开了,那么就去公司吧,我们都有指纹密码,就在那里汇合。”
前辈说完看了我一眼,见我默默点头,他低头念着他手指卡住的书本的那一页:
“莫悲戚戚,应笑嘻嘻,人生短兮。。。莫气莫气。”
然后他翻了一下封面,看了一下作者,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这个诗人的名字好像很熟悉,吕彬彬?”
我放下窗帘,转过身看着只会玩游戏的人,竟然看着一本书再思考,我对前辈还是了解太少。
“小心一点哦。”我故意夸张的说道:“这本书应该是绝版了”。
“我想起他是谁了,怪不得写的那么烂。。。”前辈又翻开了一页念道:
“黑的夜,
透出霓虹的光亮,
雨后的街道,我们讨论着死亡。
。。。”
“前辈,你看就好,别念出来,从你嘴里出来,感觉怪怪的。”我说着:“怪恶心的。”
“你知道这个吕彬彬是谁吗?”前辈盖上了书问我。
“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是本市的市长秘书,书是在他当上市长秘书才获奖的,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只要有钱,什么奖都可以拿,过一过艺术瘾?”
“这你也知道?”我惊讶的问着,这么八卦的事情,不像是前辈的作风,而且他也不混艺术文学这个圈子的。
“所以说,女朋友多就是烦恼,因为我前前前任家里就有一本,她可是疯狂迷恋这个姓吕的,说人家的诗歌都是关于婚姻和家庭。每一句都是对人生和爱情的感慨。”他躺在床上,仰着头,双手插着脑后勺,闭着眼睛好像再回味他的前前前女友。
“她喜欢我在爱爱的时候,给她念这本书。。。”他笑嘻嘻回味无穷的说着。
瞬间,我的脑海里充满了画面感,让我再也无法直视这本诗歌。
当天晚上,我和前辈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因为我们都竖着耳朵,从窗外的像鬼魂低语的声音中,极力的辨认楼梯口陷阱的声音,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有声音。
当晚,当我好不容易进入了睡眠时,前辈突然摇醒了我,他轻声的对我说:
“有声音。。。”
在漆黑的房间里,我从被窝里起身,看见了开着灯的房间,前辈正坐在床上,他的眼睛朝着墙壁和天花板四周瞟着,当我要开口的时候,他神色凝重的告诉我:
“我刚才听见。。。楼下有声音。。。”
他的表情的确吓到了我,导致我坐在床上,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就像我听见他喊着:地震了,然后明知道天摇地动了,我仍然还坐在床上。
前辈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快速的穿好了衣服,然后看着愣在床上的我。
“愣着干什么,赶紧穿衣服,把包背上。”
我毫无意外的相信前辈嘴里的话,如果他真的听见了,他就真的听见了,即使开玩笑,他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我快速的穿好了衣服,背上了我们准备的应急包,他打开了卧室房门,我跟着他的步伐,悄悄的走到了客厅,然后他站在了门边,我站在了沙发边。
他侧耳倾听着。我想开口,前辈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而,正当我们全副武装已经要做好殊死一搏的时候,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我掏出了口袋里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20分。
“前辈。。。你是不是在做梦?”我问:“如果有声音。。。也应该是排山倒海的声音,你忘记了我们伟大的艺术品了?”
“可是我真的听见了,空罐子掉落的声音。。。”前辈轻声的说着。
我打着哈欠看着黑暗中依然站在门边倾听的人,我干脆躺在了沙发上,就这样又听了半小时,然后我起身看着站在门边的前辈,他就坐在门边的地上,抱着着他的救命小书包,呼呼的睡着了,而且。。。呼噜声震耳欲聋。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