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化镯(1/2)
剑气化镯
谢荀回头看了妙芜一眼,对上她欲言又止目光,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她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今日发生何事。
谢荀眼睫低垂,掩去眸中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虽然这小毒物只有在遇上事情时,才会第一个想到他,但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无由来的雀跃和欢喜。
今日之事,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大哥,此地恐有危险,此间详情,等回去了我再同你细说。”
谢谨对此言表示赞成,目光一转,落到柳悦容身上,便道:“琢玉,此人是……”
妙芜抢先答道:“是镇上乡民,无意间碰上被我们救起来的。”
谢谨见此便不再多问。
谢谨想把马让给妙芜,妙芜想了想,又把马让给了柳悦容。
于是四人一路疾行,半柱香后回到徐家老宅,便见老宅中人群密密挨挨,似是将整个镇上的乡民都集中到此处。
谢谨低声解释道:“杀阵起后,血月悬空。
初时我们还没看出这是什么,过得片刻发现镇上有人在互相残杀,细究之下才发现是血月的影响。
还是三叔公见多识广,认出此乃仙门中早已失传的血月杀阵。
血月悬空,血雨降世,之后即是修罗屠戮。”
“普通乡民不谙仙门术法,心智不够坚定,根本无力抵御血月影响,亦无力自保,我们便建议徐家家主将乡民都召集到一处,设阵保护起来。”
妙芜抬头四顾,果然见到四处屋顶上正站着谢、洛、徐三家子弟。
各处房梁屋檐上都贴满了黄符,地上亦用朱砂写满符文法阵。
谢荀点头,“我去帮忙。”
言闭振袖一跃,跳上屋顶,大风撕扯他的衣衫,他长身立于屋脊之上,微微抬手,掌中缓缓凝出一道幽蓝剑光。
忽然,妙芜听到耳边铮然一声,接着无形的音波似潮水般从某处推移而出,漫过宅中众人耳畔。
妙芜只觉琴音入耳,如饮甘泉,叫人立时神识一清。
循声望去,只见园内一座凉亭纱幔飘飞,亭内一人正在抚琴。
“是洛家少主,”谢谨道,“景元兄曾师从蜀中宫家琴师修习音律,宫家的《普庵咒》有宁神之效,故此便请他抚琴安抚乡民心神。”
谢谨刚说完,便有一身着谢家锦衣的小弟子匆匆迎上来,面带惊惶道:“大公子,三叔公请您速去徐家祠堂。
那徐青被人毒死了。”
谢谨面色微变,“你先过去,我随后便至。”
他转身摸了摸妙芜的头顶,不无担忧地嘱咐道:“阿芜,这杀阵来得令人全无防备,我们甚至来不及往姑苏送信。
我知你性子跳脱,但是接下来你切记、切记,一定要牢牢跟在几位师兄身边,再不可随意乱跑。”
他说着声音微低,强颜欢笑地安抚道:“阿芜你莫怕,无论如何,大哥都会尽力保护你。”
她轻轻颔首,“大哥你放心,我会看顾好自己。”
谢谨欣慰一笑,转身欲走,却又被妙芜牵住衣袖。
妙芜早知剧情,知道谢家家主不日便会带人过来破阵,因此对于性命倒不甚担心,只唯恐在阵破之前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伤亡。
“大哥,偃先生现在何处?”
谢谨等人还不知这血月杀阵乃是徐偃所布,听见妙芜这般问,便疑惑道:“偃先生失踪了,阿芜你寻他有何事?”
妙芜伸指挠了挠脸颊,实在不知该如何言说,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大哥,这位偃先生有些不对劲,你若遇上他,一定一定要小心防范。”
谢谨虽不解,但自家妹妹如此慎重叮嘱,他也只好点头应下。
待得谢谨离去,妙芜便转过身去寻方才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柳悦容,这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那柳悦容不知何时已然人影无踪!
她沿着游廊找了一段,边寻觅,边拉住经过的人,手脚比划着问道:“你有没有瞧见一位中年男子,约莫这么高,身着青衣,十分清瘦?”
被她拉住的人均摇头,只道不知不知,没有见过。
妙芜便纳了闷,这么一个大活人,又是个气度不凡,身姿挺拔的男子,怎会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没有?
正疑惑间,头顶瓦片轻响,接着一条人影从檐下跃然翻入,落于她面前。
正是谢荀。
谢荀垂眸看着她的手,“手拿来。”
“嗯?”
“手、拿来。”
“哦。”
妙芜一头雾水地抬起两只手递过去。
谢荀隔着衣袖,轻轻在她右手手腕上拍了下。
“这只蹄子就不用伸出来了。”
妙芜缩回手去,轻声嘀咕:“什么蹄子呀,你才蹄子呢,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谢荀牵起她的右手翻过来看,他惯来耳尖,听见她这番嘀咕,便面无表情地回嘲道:“猪手不叫蹄子,叫什么?”
说着,指尖如羽毛般轻轻扫过她的指腹,只见那浅粉色的食指指腹上覆着一道小小的口子,伤口不大,边缘微白,看得出是主人用利物暴力刺开所造成的,为取血所用。
“你取血画符了?”
妙芜怔了一下。
这人在地牢里不是昏过去了吗?
怎么知道她取血画符的事?
谢荀徐徐抬眼,目光如炬,逼得她无所遁形。
“画了什么?”
妙芜忽然便有些心虚起来,她小声地答道:“……御、御尸符。”
“呵。”
妙芜摸不准他这声“呵”是什么意思,不由抬眼去观察谢荀神情。
便见他依旧是那副清冷冷的模样,还真别说,这人笑起来灿若春花,叫人只觉得春光烂漫,恰似纵马奔驰于长安街道,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板起脸却又是另外一副模样,特别是再配上这样略带嘲弄的眼神,叫人觉得好似被扒了衣服游街示众,似乎什么都被他看穿了。
“帕子。”
谢荀忽然又道。
妙芜乖顺地拿出帕子。
谢荀从她手里抽走帕子,两指牵着轻轻一撕,便从这条帕子上撕下一条两指宽的布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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