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2/2）

也有人说，小朋友在年纪比较小的时候，还没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审美观，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老爷子在家的时候见惯了一到他跟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孙子们，猛地被小家伙对着笑的一愣，伸手想碰碰小家伙，但是最后又想起自己手上的老茧太多，粗粝的很。怕是会弄疼了这一看就细皮嫩肉的小家伙。

于是伸出的手半路转向，拍了拍林斯年的肩膀，“进去说吧，等一下老三来了让他自己走进来。”

林国盛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格天生就不对路，老大觉得老三干什么事都犹犹豫豫的像个怂包。老三却认为自己大哥不是莽夫也比莽夫好不了多少。

遇上大事不提，在这种小事上都想压对方一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习惯了这样，林国盛觉得两人如此乐此不疲，倒是有些把这件事当成平日里消遣的爱好了。

动不动就争个脸红脖子粗，却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活人气。不像平常自己呆着的时候，浑身暮气沉沉，像是随时能躺进棺材板似的。

林国雄一边往大厅走一边随口说道：“老二，有段时间没见你，你看着好像比之前精神多了。”

这人啊，有时候就凭一口气撑着。现在他们这些人，年轻的时候还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目的。等到老了老了，这一口气就散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不快乐，一点都快乐不起来，精神影响状态，自然而然的不就显老了吗？

林国盛一怔，楚老爷子这么说，现在他大哥也这么说，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也许是忽然想开了，我这忙活了一辈子，老了老了也该享享子孙福了。”林国盛道。

林国雄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这个二弟，“看来这子孙福不小？也挺好，看着你好过了，我心里也舒坦。最起码咱们兄弟仨也不算是全军覆没，好歹还有一个怡然自乐的。”

等进了客厅，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看看林国盛，又看看林斯年，林国雄直接切入主题道：“行了行了，也别瞎想了。我身体好着呢，就是忽然想回来看看了。”

这座老宅对于林国盛兄弟三人来说，不仅仅只是一座祖产，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它象征着已经去世的老爷子对他们兄弟的承认。

当年老爷子临终前对三人，尤其是老大林国雄和老三林国宏的评价不可谓不辛辣。人的快乐少了，活在世上，自然要给自己找点别的东西来填补空缺。因此对一些原本就重视的东西，不免就会更加执拗些。

再加上那时大家都还年轻，年少轻狂。对于老爷子的临终评语，他和老三不免心中憋屈的慌。

后来也许是赌气，也许是不想要触景生情。兄弟三人分家后，除了逢年过节，林国雄和林国宏基本上很少会往老宅这边来。

有时候兄弟间想要联络感情了，也是直接打个电话，大家到外面的茶楼里一坐就是一上午、下午。或者林国盛到林国雄和林国宏家里去，他们两人也是欢迎。

这次林国雄主动来老宅，在林国盛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想通了，二身体出问题了。

毕竟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不论如何，这座老宅都是他们这些林家人的根。

“那，就是想通了？不跟咱们在地底下的老爷子怄气了？”林国盛试探道。

林国雄冷笑摇头，“呵。”

不怄气是不可能的，老爷子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临终前的那一番话，对于他另外两个儿子来说有多伤人。伤人到终他们一生，也意难平。

因为你没法和死人讲道理，也没办法让死人再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这两个儿子如今的光景，让他亲口收回那句话。

所以这个气，肯定是要怄一辈子的。

而之所以今天会忽然过来，真的是像林国雄自己说的那样，就是想回来看看而已。

“老二啊，我前几天晚上忽然做了一个梦，梦到咱们小时候了。”林国雄沉默片刻后，忽然道。

除了上面说的那些，他这一辈子开心的回忆，也全在这座老宅里了。

现在回想起来，像是被墨迹毁掉的画一样，只记得那画之前美的惊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所以醒来后的他，忽然就想来老宅看看了。

林国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你的房间还在三楼一直没动过，就是可能需要再打扫打扫。”

林国雄不在意，“等一下老三来了让他帮着扫。现在上了年纪一身的肥肉，再不练练人就废了。”

腓腓全程被爸爸捂着耳朵看爷爷和大爷爷的嘴巴在动。坐在地毯上玩一会儿积木，看一会儿爷爷和大爷爷说话。

林斯年也是怕了他这位大伯，有时候说起话来百无禁忌，他小时候就被林国雄和自己父亲的谈话荼毒过。现在轮到腓腓了，为了防止林国雄忽然说出什么死啊活啊的幼儿不宜内容，他也干脆不避林国雄，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把手往腓腓耳朵上一捂。

惹得林国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而坐在地毯上的小家伙现在已经习惯了，爸爸和伯伯说：大人的有些话小朋友是不能听的，听了晚上会做噩梦。

腓腓想了想，低头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了翻，口袋大大的，能放很多东西。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梨子。

林家人早就对小家伙爱在身上藏东西，然后自己不吃喂给别人吃的行为见怪不怪了。林国盛有时候还专门在果园里找大小比较小的苹果或者梨子带给小家伙。

腓腓拉了拉爸爸的衣袖，然后让林斯年带他去把小梨子洗一洗。

等洗完之后，小家伙把梨递给了大爷爷林国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