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最讨厌的掌门(1/2)
楚晚宁:“………………”
墨燃:“………………”
几乎是仓皇地,楚晚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爬起来,嘴唇微微颤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像是极度惊愕,又像是被吓到了。
威风赫赫玉衡长老,居然、竟然、真的好像被吓到了。
墨燃顿时心乱如麻,十分不安,他捂着被踢得生疼的胸膛,坐起身,小心翼翼道:“师尊……”
楚晚宁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往后退了一大步。
真是辛苦他了,一双凤眼,居然也能睁得滚圆。
看来真是骇得厉害……
墨燃苦笑道:“对不住,我不是……我……”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楚晚宁脑中惊涛骇浪诸念横生,我什么?我不是什么?墨燃怎么会有反应?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是如果没有反应,平时就那么硬那么大?那得该多……
猛然又想到那张该死的排名榜,上头写着四个字。
绝非俗物……
楚晚宁整个脸都红透了,他见墨燃还想说什么,猛地抬手:“你别说了,你回去。”
墨燃只以为自己是惹他不高兴了,哪里还会再留着,他忍着疼爬起来,起身的时候维持着半跪的姿态,低低道了一句:“师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晚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看上去好像在想很多事情,其实什么都没想,他的脑子已经卡在“绝非俗物”四个字上头,不会转了。
墨燃走了,楚晚宁原处立了很久。
他胳膊上细细的汗毛竖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有些发懵。
突然想起来很早之前他们去金成池求剑,泡温泉时墨燃不小心摔跤,那时候也阴错阳差碰到了自己,但当时接触的时间太短了,楚晚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感觉错,但是刚刚,墨燃亲口说了对不起,不是故意的,那也就表明,方才他是真的……起了**……不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知道男性有时因为眼前看到的景象,就会生出欲·火,这再正常不过,但楚晚宁扪心自问,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天下比他俊美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墨燃会喜欢自己一身热汗发髻散乱的模样?
……这有什么好看的。
迷茫归迷茫,但腿间那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触感良久褪不下去,即使隔着衣服,都显得那么鲜活,那么狰狞。
他在诸般冗杂混乱的思潮中,忽然不适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忍不住想,这样的洪水猛兽,若是出笼,又有谁受得住呢……
楚晚宁阴郁地咬了咬后槽牙,但脸上的潮红却难消,凤眸里的内容迷离又凌乱。
像是发了烧,被热火缠绕。
在外头站了好久才回到房内,楚晚宁拆了发髻,把发带咬在唇齿间,抬手重新拢好长发,而后紧紧束起,扎成马尾。
他松了口气,抬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凤眼修狭,不笑的时候总有些威严狠戾的味道,不讨人喜欢。
鼻梁不算太高,弧度柔缓,轮廓不是太生动,不讨人喜欢。
嘴巴……
算了,这张嘴和嘴里会说出来的话一样,都很薄,色泽冷淡,没有温度,当然也是不讨人喜欢的。
谁知道墨燃是抽了什么疯,会有那样的热切。
楚晚宁对情·事一道,向来极为保守刻板,所知甚少,那种荒·淫·书册更是连碰到都觉得脏了手指尖,所以他盯着镜子琢磨了半天,还是什么都琢磨不出来。
罢了。
那就干脆别想,从未有过情爱经历的玉衡长老心道,毕竟男性也并非一定在情·欲来时身体才会有反应,或许这也就是个巧合而已。
第二天,薛正雍和王夫人早早地立在了山门前,等着赴会的其他三个人到来。第一个来的人是薛蒙,他往日里穿的都是死生之巅的蓝银软甲,总显得锋芒凌人。
但他今天穿着飘逸庄重的礼袍,头发也梳得简单,只留了一枚碧玉簪子,整个人的气质便有些不一样了,端的是雍容华贵,屐履风流。
看到父母,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自己的袖角,这才道:“爹爹,阿娘。”
薛正雍不禁赞叹道:“蒙儿真好看,和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夫人垂着一双美目,大约是被夫君这样夸奖,脸有些红了。
她跟薛蒙招了招手,说:“来,蒙儿,你过来。”
薛蒙立在她跟前,她便仰头瞧了他一会儿,眼神中似有岁月荏苒,时光蹉跎,半晌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这衣裳衬你,显得皮肤白,很不错。”
薛蒙便笑:“还不是我阿娘生的好。”
“你也就会嘴贫,跟你爹一个样子。”王夫人说着,有些感慨,“转眼都二十多年去了……”
薛蒙似乎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忽然笑容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但这半步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躲不过母亲的念叨。
果不其然,王夫人下一刻就拉着他,语重心长道:“蒙儿,今日我们是去儒风门,给南宫公子贺喜,你看看,你与他差不多年岁,是不是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阿娘,我还没想要成家……我没喜欢的人呢……”薛蒙咕哝道。
“娘知道你没喜欢的人啊,所以这次赴会,你得多留心留心别家的姑娘。不一定要大富大贵,国色天香,只要人不错,你中意,那娘亲就肯定给你好好张罗,找人给你说媒去。”
薛蒙的脸红了:“八字都还没有一撇,阿娘怎的就直接想到了说媒?”
“娘也只是提一提而已……”
“可是我谁都看不上,阿娘你就说上修界咱们见过的那些女的,一个个长得都还没我好看,我要是娶了她们,还不是我吃亏?不娶,不娶不娶。”薛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再说了,你们干嘛只催我?墨燃比我还大一岁呢?你们怎么不操心他?还有我师尊——”
“玉衡长老那是什么境界的人?你跟他比吗?”王夫人有些好笑,“行了,不逼你,娘也就是这么一说,要你留心看看,但你要真没看上的,那就也算了。娘还能把绑着你拜堂不成?”
薛正雍却琢磨了一会儿,说:“不过我觉得蒙儿讲的不错,上回我就跟玉衡提了道侣一事。”
“啊?”薛蒙一听,很是吃惊,“爹爹你跟师尊提这种事情?他没跟你翻脸?”
“翻脸了啊。”薛正雍苦笑,“把我赶出来了。”
王夫人:“……”
薛蒙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我师尊道骨仙风,不是天神胜似天神,像他这种人,早就断情绝欲了,要道侣做什么?”
薛正雍叹了口气,显然还是不甘心,正欲与儿子再辩,忽然王夫人以袖掩口,轻声道了句:“夫君,莫要再说了,玉衡长老来了。”
未散的晨雾中,楚晚宁踩着湿润的青石板缓步行来,宽袍及第,衣袖飘摆。
他披着一件绣合欢衣袍,袍身是端正的月白色,缘口压着金丝线,随着步履移动,金线在阳光下隐隐淌动流波,束发的是一根白玉发簪,簪尾镶嵌了一朵红宝石雕成的梅花,整个人素净中染着端庄,清冷中带着孤高。
那一刻,薛正雍忽然有些无力,嘴张了张,闭上了。
他想,还是薛蒙说的对。
这样的人,旁边要摆上怎样的女子,才能不被他的光华湮没,因他的气势蒙尘?
天神走到凡间,在山门前站定,皱了皱眉,看了薛正雍一眼。
“尊主。”
“哈哈,玉衡啊,衣服挺合身啊。”
楚晚宁抬手,一只线络和造型都极为繁复香囊,在半空中晃动着,他道:“和礼袍一并送来的这个香囊,和寻常的不太一样。”
“啊,那是按临沂的绳艺打的,怎么了?”
高高在上无人可及的天神道长,微蹙剑眉,他说:“太难了,不会系,请尊主指点。”
薛正雍:“…………”
他教了楚晚宁三遍,楚晚宁还是绕不过去绳结,最后干脆放弃了,薛蒙看不下去,主动请缨帮师尊系香囊,三两下就在腰间佩好了,楚晚宁瞧着,很有些意外,赞许道:“不错。”
薛正雍在旁边又忍不住转了念头,他想,天啊,这样的人如果没有道侣,真的不会最终死于生活不会自理吗?
过了一会儿,墨燃也来了,他脸色不太好,昨天被楚晚宁那一脚踹得太狠,又不好意思找人疗伤,别人肯定会问他这伤是谁踹的,他总不能说是轻薄了玉衡长老被踹的吧?
只能自己打坐静疗,这会儿才总算是好些了,不至于胸口疼到呼吸都困难。
可是他看到了立在薛正雍身边,安静地等着他的楚晚宁。这个男人穿着月白色绣金丝正服,领口压得很高,又是禁欲又是庄重——好正经的一个英俊男子。
墨燃觉得胸腔一动,好不容易顺直了的气儿,好像又岔了,又喘不过来,乱了套了。
“咳!”
这可真要命,他喜欢了一个他绝不能喜欢,他发誓再也不去触碰的男人。
重生两世的老鬼这回真就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年轻冲动,热血澎湃,会因为喜爱之人的一个眼神,一件衣物的变更,就觉得天下大乱,风生水起,从此快乐与他有关,悲伤与他有关,心跳与他有关,呼吸与他有关,就连照进窗棂的月色,月色里踽踽独行的一只蚂蚁,吸引蚂蚁来的那一脉花蕊,都与那个人有关。
他在这样的喜爱中觉得很煎熬,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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