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
“咱们在东川森林公园里抓魔头的时候,打给张昭的那通神秘电话是总局总调度室的号。”当天下午,伺候完陛下,小宣子就跟王泽一起去了医院,探望惨遭雷劈的肖征,路上王泽说,“问题是当时总调度室根本没人,总调度肖爸爸还横在现场呢——我说宣主任,你怎么回酒店也没睡会儿,哈欠连天的?”
宣玑一脸苦大仇深:“别提了,还是新社会好,自从解放后,我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王泽一头雾水。
宣玑不想多说,摆摆手,又问:“总调度室不是有特殊监控么?”
早听说异控局用的监控系统不是普通系统,能拍到多种异常能量体,鬼影子都不放过。
“没有,”王泽摇头,“所有监控我都叫人查过了。”
宣玑叼了根烟,站在医院门口沉默地抽完——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那通电话来的时机太巧了,正好是阿洛津被阵法困住的时候。幕后黑手如果不是能未卜先知,那就只能是……他通过某种方法,“看”到了当时的情况。
第二是,阴沉祭文,真的能远程用无线电控制吗?
要是这样,那也未免太逆天了。
所以在他看来,最大的可能性是,不是来电有问题,而是接到电话的手机有问题。手机属于“风神”的支队长张昭……按理说不该有问题。
可是毕春生都在异控局二十多年了,不是照样捅破了局里的天么?
当着王泽,不方便交浅言深,宣玑把烟头捻灭在垃圾箱里,揭过了这话题:“回去再说吧,走,听说老肖被雷劈了个‘泰迪卷’,咱先参观参观去。”
“哎,”王泽两步追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还有件事,宣主任,我不知道你们后勤部门怎么规定的,但我们安全部的外勤是这样,要是自己的特能或者特殊武器出现变异,得正式打报告备案——你那剑灵是刚冒出来的吧,现在跟你算什么关系?有什么打算?”
宣玑被他问得一愣,感觉老王这话问得很不像人话。
特能变异需要跟局里打声招呼就算了,后面那俩问题又算什么回事?
公家要打算给安排婚假怎么的?
宣玑:“我什么……什么打算?”
“打算用哪种方式备案,”王泽大喘气,“你知道咱们局里有个‘类人审查量表’吧?满分一百,超过六十的,就是‘高类人度’,会被重点关注,像你家剑灵这样比你还像人的,我估计他能拿一百一。”
宣玑眼角一抽,感觉这话不像夸他。
“这种情况,有两种备案方式。要么你签‘全责协议’,由局里给他办一张特殊的身份证,外面看就跟普通人的身份证一样,拿去银行开户都行,但其实跟你的身份信息是连着的,以后他所有事,都得你负责。”
宣玑有种不祥的预感:“也就是说……”
王泽:“也就是以后他欠债、你还钱,他杀人、你偿命。”
宣玑:“等等……王兄,你快帮我看看,我后背上是不是趴着‘专业背锅’四个血字?”
王泽一摊手:“你剑灵要是不太听你的,那确实就不好办了。那要不然,我劝你选第二种,‘普通备案’——只要告诉局里有这么个事就行了。”
宣玑刚想说选这个,就听王泽又补充:“然后你得把他送到总部大楼地下六十层,隔离审查,六个月起步,类人度越高,审查时间越长,最后得经过一系列实验和安全测试,由三个主任级以上的专家签字才能放行。”
宣玑:“……”
借他个胆也不敢!
“为什么这么严?”宣玑问,“器灵应该还挺常见的吧,你们二队长不是都见过?”
王泽一顿。
宣玑敏感地问:“怎么?”
“就是……”王泽避开他的视线,有几分不自在地说,“为了安全嘛,器灵毕竟不像人,出了问题连送哪个医院都不知道,很容易被污染,所以……”
宣玑打量着他的神色:“以前局里是不是有器灵出过事?”
王泽:“……”
王泽哑然了好一会,跟宣玑要了根烟,低头点了,摇摇头:“这事不是秘密,你在局里待久了也能打听到,只是我们都不愿意提,不过你这器灵太像人了……跟他们太像了。”
宣玑:“谁?”
“前任风神的负责人,就是我当年的老大,金属系,姓燕,叫燕秋山,他当年就有一把长刀,刀铭‘知春’,现在那把刀的碎片就在总部地下六十层。”
“二队长说的刀灵就是他?”
“对,知春那刀灵性,刀身特别亮,能照出人影的那种,但你要是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就能感觉到不对。因为你看见自己的脸,总感觉不像在照镜子,而是那里头其实有一个人,正用你的脸在往外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王泽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他,是我们过年搞团建。那是我头一年进风神。大伙儿喝多了,我们水系的比一般人酒量大点,喝到最后,也就我还能站着,就挨个给他们家属打电话叫人来接。当时燕队家来了个男的,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长什么样——大高个,模特似的身材,看着文质彬彬的,特别有气质。燕队大着舌头,让我管他叫‘嫂子’。我虽然吓一跳,但是想了想,都啥年代了,嫂子男就男呗,借着酒劲,嘻嘻哈哈地就叫了,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帮他扶燕队上车的时候,我听见燕队叫了他一声‘知春’。”
“他就是刀灵?后来呢?”
王泽叹了口气。
“后来有一回,南海漂来一座‘蜃岛’——你知道什么是蜃岛吧?”
蜃岛就是一种海上漂的小岛,传说有种叫“蜃虫”的海洋生物,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海里的屎壳郎,喜欢各种脏东西,经常是一大群聚在一起,把那些沉船、海里的尸体、垃圾什么的……都攒在一起,抱成团,远看就像个会移动的小岛。
但大海深处,未知的东西太多了,除了脏,蜃岛里还往往藏着其他一些致命的东西,目前人们无法做出准确的区分和定义,只好把它们统称为“海毒”。
“蜃岛一般是在深海活动,那次不知怎么的,漂进了大陆架。近海还有好多渔船和工作船呢,这东西靠近太危险,于是我们风神一接到紧急任务,要把它迁移走。燕队带着我们本来都控制住了,可是当地有一帮不开化的渔民,以讹传讹,说那里头有沉船和宝藏,偷偷把蜃岛挖了。里头的海毒大量泄露,燕队为了捞那几个傻逼,也被困在岛上了,我们都以为他要殉职,结果刚哭到一半,就看见知春背着燕队出来了。他把自己的刀鞘化成了一个保护罩,燕队一口毒气都没吸到,他自己却……”
“被蜃岛里的海毒腐蚀了。”身后有人插话说。
原来说话间,他俩已经进了住院大楼,宣玑和王泽听见人插话一回头,看清来人,这二位反应出奇的一致,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宣玑大吃一惊:“阿弥陀佛我的妈!”
王泽无缝衔接:“善哉善哉是我爹!”
肖征:“……”
不知道城郊墓地能不能加入“第二个半价”套餐,真想把他俩一起下葬。
接话的正是肖主任,只见异控局的“自动提款机”先生夹着拐、吊着脚……剃了个秃瓢。
宣玑跟王泽俩人交换了个眼色——看来“肖主任的头发被雷劈成泰迪卷”这事不是谣传。
好在肖征头型颇为圆润,剃秃了也不寒碜,像一颗不苟言笑的煮鸡蛋。
严肃的水煮蛋冲他俩一抬下巴,“进屋说。”
肖主任的病房是单间,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能量检测仪,门窗上画满了镇邪安神的符,肖征被隔离在病房里二十四个小时,这会才确认他身上已经没有其他异常能量,刚恢复自由不久,出去溜达放风。
“没事,光头挺好的。”宣玑想起自己当“洗头工”的悲惨经历,搓了搓被水泡出白印的手指腹,他真心实意地说,“又省水又省事,我还想过两天就去把头发剃了呢。”
肖征这会儿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个不靠谱的坑爹货!
在异控局里,他讲完政治讲历史,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能把变异的镜花水月蝶查明白,结果非但没明白,被他查成了一团乱麻。
“你干脆把脑袋也剃了算了,反正肩膀上扛的那球也不琢磨正事。”肖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青铜棺消失的地方留下的显影和引雷符是不是你干的?留下那么大一个坑,跟同事提都不提一句,宣主任,你是不是也太不把同事的命当人命了?”
宣玑愣了一下,才发现肖主任把那位陛下干的倒霉事也记在自己账上了,简直千古奇冤:“不是……我没……那个他……”
他结结巴巴地哽了好一会,发现这事一时说不清楚,别无他法,只好闷闷地接过这口硕大的黑锅,扣在头顶:“我不能提,怎么提?说句阴谋论的话,在我看来,这个操纵阴沉祭的人知道的内/幕太多了,不可能是外人,百分之百就是自己人里的内鬼,而且咱都不知道这内鬼是自愿的还是被什么附身的——那道雷劈下来之前,谁能知道它还能在不同的人身上转移?我刚来不到一个月,整个总局认熟脸的一只手能数过来,你让我相信谁不相信谁?”
王泽连忙在旁边打圆场:“咱哥儿几个也没闲着啊,老肖啊,你是没看见,那从棺材里飞出来的大‘幺蛾子’追了我们好几十里地,那一道一道风刀骨头箭的,我们差点让他片成刀削面。”
宣玑:“……”
那么狼狈到底是因为谁带错了路!
肖征冷笑一声:“那请问算无遗策的宣主任,您现在能让我知道一下,我这道雷挨得值不值吗?”
宣玑和王泽你一言我一语,对口相声似的,把森林公园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宣玑:“第二处阴沉祭文唤醒的巫人族长,暂时是死了,以后还活不活,可能得看他老人家心情,我不敢保证。”
肖征咽下一口怒火:“附在我身上的那玩意呢?”
宣玑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哈,那个好像只是个分/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