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面具。（1/2）

“你问吧。”他冷漠至极的说道。

“别这么冷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秦狱并不急，他需要利用这个家伙好好了解亚特兰蒂斯，以及这边的情况。

“德阳。”

“好的德阳，能说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吗？多久以前伤到的，还是说，出生就有。”

此时，德阳瞥了一眼秦狱，他并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无疑是戳他伤疤，但德阳已经习惯了。

“二十年前被毒水母蜇了。”

闻言的秦狱顿了顿，继而继续追问道“蜇了后发生了什么？”

“第一天是瘙痒，第二天瘙痒剧烈，第三天开始忍不住的挠。

第四天脸被我挠破了，第五天脸上被我挠出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第六天脸彻底挠的鲜血淋漓，就差眼睛没有被扣下来了。

第七天脸出现剧烈灼烧的疼痛。

第八天疼痛加剧，脸上的伤口大面积结痂。

第九天满脸都是恐怖的痂。

第十天彻底定型，全脸都是痂，无法恢复。”

德阳说这些说的很冷漠，也很坦率。

但他说的简单，并不能当时的事情简单。

正常人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毋庸置疑是去找医院的。

但显而易见，他这个病，医不好。

短短的十天，完全让他从一个人鱼变成了一个怪物人鱼。

活生生的将全脸挠破，秦狱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他虽然现在不怕疼，但他对疼是最深刻的。

人的表皮如果脱落后，表皮下的嫩肉稍微被碰一下都会刺痛。

如果脸皮全部被抓破的话，那画面，简直难以想象。

这十天，绝对是德阳这辈子最痛苦的十天。

“嗯……我能理解。”

秦狱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

这种东西，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任何相仿的事情都不能与之一谈。

没真正经历过，谁又能理解这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这一次，并不是被迫的笑，笑的很大声，很癫狂，比他发病时候的状态更为严重。

“你能理解？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的蜷缩在一团，忍不住的疯狂大笑。

“就算这样，你也能理解吗？”

话落。

他拿开了双手。

那双手下，是一张宛如地狱般的恐怖脸颊。

比没皮的脸更为恶心。

那些黑色的痂就并不规则，有些高高凸起，有些则是凹陷下去。

整体呈现黑褐色，像是脸被什么烧焦的东西糊了上去

又好像是戴了一副人肉面具在脸上一样。

关键，这幅恐怖的面具，而且必须戴一辈子，一辈子都无法摘下来。

“嗯，我能理解。”

见到他的脸庞，秦狱也仅仅是微微诧异，随后依然肯定一声。

“你能理解！！！！”

他瞬间翻下床，双手死死的抓住秦狱衣领。

“你告诉我！你能理解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直视我，告诉我！你能理解什么！！”

他癫狂了起来，在秦狱耳边疯狂咆哮起来，脸上的痂因为他过大的咆哮以至于出现裂痕。

“看看，看看这漂亮的面具。”

他双眸直视着秦狱，不断的移动脸颊，想让秦狱看清楚他脸上的痂。

“漂亮的面具，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面具。”

德阳轻抚着自己脸上坚硬的痂，甚至有些病态的轻笑着。

很快，那痂上面的裂痕彻底拉开一长条。

就像是面具破裂开一样。

一道浓稠的白色脓液流了出来，除此之外，里面还混杂这些许绿色液体。

看上去属实恶心至极，令人作呕。

“看，这面具下，还藏着特殊的宝贝呢。”

他用手沾了点那些液体，拿到秦狱眼前晃了晃。

“这么棒的面具，你有吗？”

看似自以为傲的一句话，实际上充满了无尽的讽刺意味。

“你没有！！！”

刚刚还平淡如初的他顿时愤怒了起来。

他双手死死的抓住秦狱的脸“来，让我看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藏在这里面了。”

德阳的眼球充满了大量的血丝，几乎都要瞪出来般。

秦狱将他的手甩开，而他也是低着头发出“哈哈哈哈”的笑声。

“你没有面具……”他有些自嘲般的轻声笑道……

“那你信誓旦旦的说什么理解！！！！！”

下一刻，他便猛然爆发出来，整个人死死抓住秦狱，脸几乎都要贴上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度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这一次，比秦狱之前见到的都要癫狂的多。

见到他那病态的状况，秦狱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

“你不该这样说的……”紫熙此时在界中也开口说道。

显而易见，她的表情显得有些难受。

“未经他人事，勿说能理解。”

饶是冰沁，此时也觉得秦狱做的有些过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有过妻子儿女吗？”

刚刚还在狂笑的德阳突然转头贴在秦狱耳边问道。

而秦狱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但德阳似乎也不在乎他能不能回答。

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有，我有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个很可爱的女儿。”

德阳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那个时候的我，有病。”

“你知道吧，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种病。”

“这种你知道叫什么吗？”

“这叫做‘间接性癫笑综合征’”

“是不是听起来很酷！”

说到这儿，他激动的抓着秦狱双臂，似乎在向好朋友炫耀什么东西。

秦狱只是无言的看着他，并未做出什么反馈。

但他好像已经得到了秦狱的反馈，继续手舞足蹈，娓娓道来。

“这个病，我从小就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肯定想象不到，别人刚出生的时候都在大哭，只有我在大笑。”

他激动的边游边说，眼神中迸发着精光，说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秦狱好似已经见到了一个婴儿大笑着从娘胎中蹦出来。

“完全就像是出生就自带喜剧光环的主角！！！”

他惊喜的大叫一声，整个人激动的快要飞起来了。

“那些嘲笑我的，都是平庸的，他们都是哭着出生，唯独我，是笑着出生的。”

“然而我确实成为了整个亚特兰蒂斯的中心点。”

“是真实的那种，就连人鱼公主都亲自过来看我。”

“倒也是，毕竟他们没见过主角出生的样子。”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语气中充斥这一股骄傲之气。

“谁能笑着出生呢。”

“我。”

“德阳。”

他骄傲的仰起头，挺起胸脯，就像是回到了他出生的那一天，他以高傲的姿态迎接众人的追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讽刺的是……”

“那将是我这辈子，少有的几次发自内心的快乐。”

“但更讽刺的是，我不记得那光辉的场景了，这些都是听我母亲说的。”

“她老喜欢拿这个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说到这儿，他的神态又显得有些落寞。

不得不说，他绝对是个天才般的演讲家。

仅仅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能让人产生浓烈的画面感。

“哦，你一定听过一句话！”

“等等，让我想想……”

他突然的转变话题一时间让秦狱也愣了些许时间。

“哦！我想起来了”他惊喜一声。

“凡人总是会妒忌天才，并且会想办法，把天才拉到和他们一样的程度，再加以击溃。”

“说这句话的人，简直是太懂了，他一定也是个天才。”

“后面啊，那些凡人就不喜欢我的笑了。”

“他们开始厌烦我的笑，开始嘲讽我，打骂我，质问我。”

“但是我还是一直笑着的，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打败不了我。”

“我有上天眷顾的‘间接性癫笑综合征’”

“这是他们都没有的，因此他们嫉妒我，开始排挤我。”

“真是可怜的平凡人，不是吗？”

他表现的像是极其可怜那些嘲笑他的人。

但秦狱听到的，却是满屏的讽刺。

能把那种不可治疗的疾病当成上天眷顾的礼物。

把别人对他的羞辱，殴打，排挤当成他们对自己的嫉妒。

恐怕世界上最乐观的人都没办法做到。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

“是我的父母也开始嫉妒我了。”

“哦，我的上帝，那绝对是这辈子最糟糕的事情了。”

“那些平凡人的嫉妒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是平凡人。”

“但我忘了，我父母也是平凡人，没办法，世界上只有我这么一个主角。”

“后来我就离家出走了，那年我才八岁。”

“主角嘛，早年遭遇挫折什么的，很正常，我的机遇还在后面呢。”

“后面我过得有点惨，噢，当然，只是有一点而已。”

这句话是显而易见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完全没必要强调“只是有一点而已。”

这足以说明，那段日子，他记忆犹新。

仅仅八岁，便被父母当成怪物丢了出来，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记一辈子了。

“但后面我好起来了，我遇到了我的妻子，他是唯一不嫉妒我的普通人。”

“噢，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她也不是普通人。”

“她是女主角啊！”

“能跟主角在一起的当然是女主角呀，这也难怪她不嫉妒我，命中注定了已经。”

“遇到妻子之后，我的生活就开始顺畅起来了。”

“我跟她在一起的第三年后就结婚了，当然了，她父母也嫉妒我，并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