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无奈(1/2)
京城科场作弊案终于水落石出了。
一共查出了四十个考生,身穿作过手脚的里衣进入贡院参加会试。
所有被查处的考生与相干考官被锦衣卫押入北镇抚司严刑拷打。
这些读书人哪里受得了这严刑逼供,没几鞭子下去,立刻全招了。
一时被攀咬,株连的人很快就上了万,其势头大有超过国初蓝玉一案。
刑场上人头滚滚,刽子手的刀都砍钝了。
朝野为之震惊,一股暗流激荡,隐隐涌向了内阁大学士,沈易先。
起因一个枝末小官,竟然是参了国子监官员一本,大意不过是指责其渎职,却暗暗指向了科场案。
这哪里是参奏,分明就是一把杀人刀。
自科场案案发,人人避之不及,哪里敢凑近,稍挨点边,就是流放,充军,一旦查实,就掉脑袋的事。
可这也便罢了,但其背后的深意让沈大学士心惊不已。
这个枝末小官,不过是六科给事中,其背景成谜,但他所参奏的国子监祭酒,却是他的学生。
这哪里是单指一个人,分明指向沈易先一派的官员。
好在圣上慧眼独具,及时下诏痛斥那个枝末小官,责杖三十,罚其三年俸禄。
京官最怕罚俸,可以讲这个处分很重了,算是警告他背后的那只黑手。
但是,沈易先明白,这场争斗,他输了,输得极惨,且没有任何的还手余地。
因为他自此在当今圣上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裂痕,这道裂痕虽微小,却足以致命。
官场上的争斗,暗无声息,却能杀人于无形。
沈易先这几日十分焦躁,他隐隐猜到了背后的那只手来自于哪里,他有些恼火的看向了惹祸的二儿子,沈沧浪。
初夏的雨,冰冷如骨。
沈沧浪跪在了廊下,任由檐下滴落的雨水把他浇得如落汤鸡一般。
“老爷,您让他起来吧,他已跪了一天一夜了!”
沈二公子的生母郭氏哭诉道。
“他答应了吗?”
沈易先冷冷的问道。
郭氏一脸为难的绞紧了双手,互相搓着,面有难色。
只是看看郭氏的脸,他已明白了一切,不觉十分头痛。
郭氏快步走到沈沧浪面前,几乎都用哀求的语气央告他:“蛮子,你就听你爹这一回吧,那左家实在是惹不起,你喜欢的那个人,过段时日娶进来作个侧室,也不是不可以的呀!”
“不,陈伯母讲过,她的女儿绝不给人作小!”
沈二公子抬起一张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脸,任冰冷的雨流进进嘴里。
“那你的意思是非她不娶了!”
沈易先怒不可遏的大声质问,换来儿子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他火冲脑门,顺手就将桌上的茶碗掷了过去。
偏偏这蛮子不闪不避,任掷来茶碗磕在他脑门上,扑的一声,破碎的茶碗残片扎在脸上,一丝血流自脑门上流下。
红色的血迹,苍白的脸,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郭氏见状痛哭失声,心疼万分,一边捶打沈沧浪,一边嚎哭:“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呀!”
可是任凭母亲如何捶打,他和个木头人一样,脖子挺得直直的,极为倔强。
沈易先见儿子受了伤,心中也极是难受,一摆手道:“罢了,你起来吧!”
沈沧浪以为父亲拗不过自己,最终还是答应了,心中十分欣喜,刚要起身,膝盖酸软,这一起,差点趴下。
“父亲,你答应了!”
被郭母和丫鬟搀扶起的他顾不上疼痛,忙兴奋的问道。
可他却见父亲脸上神色一黯,心中咯噔一下,已凉了半截,心想,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果然,父亲向他一招手,示意让他进屋,又朝左右一示意:“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暂且不用你们侍候了!”
沈二公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郭母也诧异的表情,随后父亲的一句话,更让他心惊不已。
“沈寒,你叫上几个护卫,房前屋后,不得有外人靠近!”
“遵命,老爷!”
说罢,他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老爷叫住,“等一下,拿上这把刀,但有人执意靠近,立即斩杀!”
这句话,连沈寒听了也为之一愣,看到老爷递过来的刀,整个人有些发懵。
只见自家老爷眼神冰冷一片,立即明白,这绝不是说笑,连忙遵命一声,提刀下去了。
郭母也被这情形吓住了,不明白丈夫为什么突然如此,心中按捺不住的慌乱。
她心想,这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适合留下来听,应当回避。
“那么,老爷,我也下去吧!”
她刚起身作个万服,微一弯腰,却见一只大手伸来,拦住了她,“事关一家老小性命,你身为主妇,留下来听一听!”
只这一句,不光是郭母听了连忙闭上嘴,生怕一颗心跳了出来,就连沈二公子听了,脑子嗡的一声,知道事态极为严重。
门,咣当一声从外闭上了。
沈沧浪只觉得这关门的声响,像是击打在自己心上,整个人如同被一桶冰水直直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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