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树婆姨由来(2/2)
到今天,长青村终于变成了满山碧树,而“树婆姨”这个名号也像山头上的大树一样,早已在长青村根深蒂固。
何田田说完,一脸平静,反倒是何立扬,他早已被面前这个内心满是执念的女人所打动,想到自己失意的人生,和母亲十数年的坚持,简直不值一提,此时,她不止是自己的母亲,更像是一尊不可触及的神。
何立扬眼睛泛红,终究还是没有流出泪来,他上前给了何田田一个拥抱,喊了一声:“妈!”
何田田轻拍着儿子的后背,仿佛这些往事早已勾不起自己心里的酸楚,她乐观地笑着说:“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叫我是树婆姨。”
何立扬明白,“树婆姨”虽然听起来不入耳,却象征着母亲在苛刻的自然环境和穷困的岁月里,坚持谋新求变的奋进精神,就这一点,值得他这个从改革开放前沿阵地回来的年轻人学习一生。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何立扬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吵醒,他昨夜听完母亲关于“树婆姨”名号的来历后,久久不能入睡,在被窝里想了很多事情。
现在,正是酣睡之时,一阵“咚咚咚”的鼓声直入耳膜。
何立扬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外公在土炕前面的空地上手舞足蹈。
他头上缠着白羊肚手巾,额头上方,手巾两端因打结形成一个小疙瘩,腰里横挎着用红色绸布缠绕在肩的一面小鼓,两只手持着不到一尺的细小木棍,木棍尾端同样系着同样的红色绸布。
何立扬知道,这叫腰鼓表演,是金明县特有的民间艺术。
小时候模糊的记忆里,正月的时候,村里会组织腰鼓队,挨家挨户地进行拜年,有腰鼓队来自家院子,母亲告诉他,这是“沿门子”,虽然他不懂,但觉得十分热闹。
后来到深圳,就再也没有见过腰鼓队,倒是广场上的秧歌见过不少,但总觉得没有腰鼓队的那种韵味。
长大后,他在电视上倒是经常能看到腰鼓表演,最近的一次,就是前些天翻看周治的朋友圈,里面转发了一篇名为《鼓中魂》的文章,讲述了一个关于腰鼓由来的凄美爱情故事,他自然明白,那极具传奇的故事只是杜撰而来。
何玉山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用木棍敲打着腰间小鼓,嘴里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哒哒哒,哒的啦嗒嗒……”
看到何立扬揉着眼睛从枕头上抬起来,他笑呵呵地问道:“我这腰鼓打的怎么样?”
“好!”何立扬从被窝里伸出手,向何玉山竖起大拇指。
听得外孙赞誉的何玉山,老顽童心性大发,越发卖力地甩动胳膊迈开腿,一边把小鼓敲打出带有节奏的声音,一边晃动缠着白羊肚手巾的头脑,脸上喜笑颜开的表情就像过节一样。
何立扬坐直身体,把单薄的杯子裹在周身,伸出两只手,一边鼓掌,一边叫好。
爷孙二人正起劲,门外传来何志国沙哑的声音:“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