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议政(2/2)
郡王爷所说的正合红尘的意,她就是这么个意思,苟且偷生,谁不求自保,谁能真正置生死于事外,若莽然下令让兵将前去,怕是会引起兵士不满之怒,到时民未愤兵先怒,朝廷担当不起。
“那么,依太后娘娘之见,此事如何解决。”开口说话的,是太师南容穆。
红尘睨了他一眼,朗声而道:“刚才郡王爷所言,便是本宫思虑之处,莽然派兵支援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损兵折将,但也不可置之此事,如今屹城百姓深陷灾情,朝廷怎可坐视不理!屹城遭横祸,饥荒瘟疫皆因蝗虫而起,要想保全军士人身安全,要想解救屹城百姓之苦,必须先治蝗。为今之计,唯有在最短时日备好治蝗方案前往屹城。”
她一席话,头头是道,带给人的只有震惊。
站在苏卿洛旁那翩翩美男,惊才风逸的气质衬的一身青赫色朝服儒雅,墨发即冠,剑眉入鬓,眉目疏朗,鼻若悬胆,唇若涂脂,近看是淑人君子,远望是雅人深致,此人正是左丞相独孤逸,与钟离雨涟可谓是青梅竹马。
他的视线始终未离开那一幕纱帘,陌红尘的表现,连他都难以想象那人就是钟离雨涟。总感觉,像变了那么一个人似发,他认识的钟离雨涟,是一个娴静如玉心思单纯的姑娘,行事不浮不躁,做事无谋无略,虽然那时的她很容易吃亏,但比起现在,这垂帘听政下来怕是和钟离皇室结下根来了,以摄政王与安乐王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任钟离雨涟由郡王爷背后操控。
面对突然之间变的强势起来的太后娘娘,怕是不只独孤逸一人感到诧异,连身为其父的郡王爷钟离霩都觉得那个女人如此陌生,他的涟儿,什么时候懂的这些?
今日的朝臣接是围绕着屹城之事,陌红尘不来,钟离凤铭倒觉得没什么,可是陌红尘一来,钟离凤铭有种莫名的忐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而唯一一点,他觉得今日的早朝不该来的,竟然被钟离雨涟那该死的女人这般凌辱,越想越来气,他可没钟离炎澜那般能屈能伸,想他堂堂安乐王却唤一名及笄之女为母后,荒唐至极,荒缪至极。
太傅仲孙誉敛目,治蝗方案,说的倒是轻巧,查阅百书难解蝗虫迷,从何下手都不知,更别说是蝗虫引起的瘟疫,当下他进言:“敢问太后娘娘,要在最短时日如何制出治蝗方案怕是无稽之谈,灾区情况不明,对蝗虫习性不明,若要想出治蝗方案怕也是需要个半月数载,待到那时怕是物是人非了。”
钟离封轩开口问道:“那么依太傅之见该如何?”他这是算是给仲孙誉下了个马威,如果没有想出治蝗方案,那么陌红尘也不会邃然想到公然与摄政王等人作对垂帘听政,这太傅向来多疑多虑,而且此人虽行事坦坦旦旦,但可是打心眼里不看好他这个皇上,但也没依附上摄政王与安乐王这两股最大势利,而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像仲孙誉证明,他不是黄口小儿,他也有能力能守好江山社稷。
仲孙誉一怔,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去,什么如何?他若知道如何还会担忧不已麽?
以现在的局面来看,陌红尘与钟离封轩是得势了,但倘若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推上万劫不复,而这就是钟离炎澜为何一席下来都保持沉默,他倒要看看钟离雨涟与钟离封轩等人要耍什么花招。依这情形,两人是想插手屹城之事,好,他让这二人放手一搏,然后他要告诉他们什么是覆水难收。
面纱下的她,依旧是一脸平静,她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接下屹城这案子,然后看看钟离凤铭这个安乐王怎么把吃进去的吐出来,账目一查真相了然,这个钟离凤铭竟如此丧心病狂,连赈灾的皇杠粮饷都敢私吞,简直是罪不可恕。
拽着霓练的手一紧,她美目一睐,悠悠开口:“治蝗,讲究对症下药。第一,灭蝗先灭卵,蝗虫繁衍速度频繁,产卵会选择略想潮湿的土壤,譬如河岸边等有保水能力的地方,而需要做的剿巢铲卵绝了蝗虫繁衍出的后代,第二,寻求天敌之力,蝗虫只不过借势横祸,可是多半不堪一击,例如它们的天敌就有多种,像黑斑蛙,泽蛙,金线蛙,林蛙,还有鸟类中的海鸥,伯劳,喜鹊,粉红椋鸟,这些都是以捕蝗为食,而可借用这天敌设下地捕飞掠之术。第三,断粮,这断粮指的是断蝗虫之粮,蝗虫以食稻草米粮为主,可屹城粮被食尽,蝗虫便以食因饥荒之劫而逝去的百姓尸体,尸体横野暴晒烈日滋养病菌,而蝗虫食了这病菌之体后又去叮咬活人,导致瘟疫散发,而本宫近日熟读医书,又想到了一种叫作菊叶灰的无毒之物,只要将其洒在身上与周身附近,可避免蝗虫近身,而还有一种莽草,经本宫研究可治成熏香,焚燃起熏香四周,严防蝗虫,而这第三个方案最为重要,有此案,可以保百姓安忧不成蝗虫口中食,不染蝗虫传播的瘟疫病菌,也可保军士安全护粮至屹城。”
前所未有的听闻,众臣面面相觑,都把视线放在了摄政王,安乐王,郡王爷这三大腕身上。
郡王爷也是暗自吃惊不已,安乐王皱着俊眉,钟离炎澜目光凌厉的看向纱帘的方向,盯着那看不清里面的纱帘,暗想:这个女人,真的是钟离雨涟麽?
红尘明白,她愈是这样做愈是让人怀疑她的身份,可是她无所谓,她就是钟离雨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次她的话一说完,没有喧嚣起议论声,又是一幕幕吃惊的神色映入眼帘,可唯有一个人还是淡定自若,那个人就是苏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