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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丝缕缕存傲骨,染血朵朵祭离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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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转身去洗漱。我的身子不自觉地抖着,又气又怕。

不一会儿,他洗好穿着睡衣出来,看我抱膝坐在床上哆嗦,冷冷扫了我一眼,我的心噌的随着他阴鸷的目光跳得飞快。他却没再说什么,躺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一夜无法合眼,偷偷跑到客厅,捡起我的手机,已经完全黑屏了,无法开机。子清就在手机的那一端,可我却无法联系上。

身体的痛,心里的伤,一起袭来。看着在身边沉睡的子越,我抄起他身边的烟灰缸,真想冲着他的头砸过去,可比画了比画,还是没敢。我会坐牢,爸爸妈妈怎么办?

我就在他身边看着他,他早晨醒来看我瞪着他,沉默了。过了五六分钟,他说:“小薇,你做我的女人。”我冷笑。

他补充:“就半年。半年后,我给你自由,钱也不用你还。”我愣住了,半年,又一个半年。问:“为什么是半年?”他冷笑:“太久了我没兴趣。”

我沉默了,半年做情人的日子,就能抹掉六十万的债务。可是自己真的要走上这条路吗?“情人”这个身份,就会成为一辈子耻辱的烙印,再也抹不掉。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用急着回答。想想再说。”子越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去。

子越走后,我赶紧出去买了个新手机,很便宜几百块的那种,匆忙给子清打电话。子清的声音很疲惫。问我为什么昨晚电话打不通,我无言以对。

我哭着问他:“能不能让你妈回去住?”他叹口气,说:“我妈的毛病我知道,可我开不了口。”

我赌气道:“那就让她自己住好了,我走。”我说的只是气话,本以为子清一定会挽留我,起码会说和他妈妈再沟通沟通。谁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找地方吧,钱不够我给。”

我当时拿着手机就呆了,秋天的寒凉,全身从头凉到脚。我呆呆地回到子越的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个我憎恨的房子,此时竟成了我唯一的去处。

接下来我开始在公司附近找房子,用了一礼拜才搞定。和一个姐姐合租,房租一月一千,水电气平摊。我那点可怜的工资付完房租后就所剩无几了。

要搬家的事冯子越并不知道,等他出差回来我已经都定好了。就差去子清家搬东西。他让司机陪我去。我敲了很久的门,子清妈妈才开门,看到我犀利地瞅了我几眼,指指客厅,我一看东西早就给我打包好了。原来她一直都想撵我走的。我咬咬牙,什么也没说。她在背后用力地关上了门。

搬完新家后喜忧参半,开心的是下班后不用战战兢兢抢跑回家,难过的是和子清渐行渐远。

十一月底,公司不太忙,我偷偷利用周末跑到t市看子清。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忙。不分节假周末,电话几乎不停,各种事情大大小小缠绕。他只陪我吃了顿饭就不见人影了。

我和他避讳着都不谈他妈妈,他让我放心,半年后这里就会走上正轨,他就能接我过来了。我心里问自己,半年后,我能走上正轨吗?

十二月初是我的生日,一大早收到了子清订的花,办公室的姑娘们起哄。唧唧喳喳的把子越从办公室震出来了。他看了看我桌上的花,没有吭声。

下午快下班,他给我短信:“下班等我。”

我的心一慌,却也没有办法。等到下班,他让我去他办公室,指着桌上一个小盒子,让我打开。我顺从地打开,一条很精致的项链。是tiffany的,可惜当时我还是个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村姑,也不认识那牌子,看了一会合起来放桌上,说:“我不要。”

他也不说话,扯过我的手包把盒子塞进去,声音没什么波澜地低沉:“又不是割你的肉。”

又问我想去哪吃饭,我对他的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实在厌烦够了,每次我都像个乡下妹一样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问他:“我说了算数?”

他难得地笑了:“今天听你的。”我想捉弄他一下,说:“那你别开车,现在就和我走。”他居然点头同意。

我带他下了楼,弯弯绕绕走了好几个胡同,到了家小陈面馆。这里是我经常解决晚饭的地方,小老板一见我就热情招呼:“来啦。”他斜看我:“你和这儿很熟?”我得意地笑笑:“这是我的地盘儿。”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上来了,我很快开吃了,他却看着面不动,我冷笑:“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他居然又笑了:“我小时候连这都吃不上。”说完大口吃面。

吃饱肚子,我和他心情都不错,他拉着我上车,开车七拐八拐的,到了昌平的一个会议中心,那地方有个后山,我们沿着台阶爬上山顶,天上是星星,右边的湖里倒映着漫天星星,太美了。如果是子清陪我来,我一定会大笑大跳扑进他怀里。可眼前的人是子越。我只是静静看着这些。心里却也柔柔欣喜。

看了会儿星星,子越说起他小时候在的山村,星星也很美。我对他的身世不感兴趣,只是安静地听。想着自己的心事。

四周静静的,坐在山顶的亭子里,繁星在身边的天地间都是,有些像梦境般,忽然他的声音响起:“戴上。”我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手里的包,才反应过来他是指下午送我的项链。

我从包里拿出盒子,打开取出项链,把头发拢到一边,却是笨手笨脚,怎么也扣不上。捣鼓了许久,子越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帮我扣上。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坠子,一颗不算小的钻石在星光和亭子里幽幽的地灯折射下,也泛着莹莹的光芒。

抬眼看向子越,他一向满是严肃冷峻的脸上难得现出一丝温和。而一丝温暖的气息,似乎在我和他之间缓缓地绽开。第一次,以往充斥在我和他之间的**、挣扎消失,被那丝温暖代替了。

待了一会儿有点儿冷了,我和他前后下了山,他发动了车说热会儿车,看着我,似乎情不自禁的一手摸上我的脸,我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往后就是一躲。他反手把我揽紧,俯身下来覆上我的唇,他动作很轻柔,但我仍在奋力地挣扎着,方才难得的温暖又消失殆尽。惊恐和反感又一次袭来,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松开了手,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把我送回了出租屋,再没有说话。

那晚之后,我和子越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变化。他对我不像以前那么粗暴冰冷,也会闲聊几句。出差回来偶尔还会带个小礼物。

新年快到了,公司要开年会,子清回来了。两个多月的分离,对他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他晚上住我那里,好在同屋的姐姐很宽容,还特意去同学那借住给我们方便。

很久没见,都说相思离别苦,我和子清算是尝到了。太久的相思,太久的煎熬,我和他都情不自禁地想念对方,有些情难自已。他疯狂地吻着我,我回应着他,所有的委屈和压抑,在火热的交缠中渐渐褪去,只剩一缕绕向他的情丝。

正沉溺在他的深情拥吻中,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初没有接,却是百折不挠地响个不停。子清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手机,忙接起来。

几句电话后,子清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对不起小薇,我妈身体不太舒服,我得回去看看她。”

我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会这么巧?他妈妈的意思,便是傻子也明白。可是我能说什么呢?只好勉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叮嘱他:“快回去吧,有事别忘了打电话。”

子清急匆匆穿好衣服离去,却将满室的暖意悉数带走。只余一身寒凉伴着我过了一个难眠的夜。

第二天问子清,他妈妈的身体怎么样,子清摇摇头:“没什么大事,不过她年纪大了,夜里没人在身边,终归不放心。”

我心里一阵发堵,却安慰着自己,子清难得回北京,他妈妈想念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也许也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子清要我随他回去住几天,我拒绝了。尽管我思念子清,却没有脸皮厚到被赶出来还能若无其事地再回去。子清看我坚持,便也没有再勉强。每天下班后陪我吃吃饭,看看电影,但晚上却会回家陪他妈妈。

子越这段时间也频频来公司,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会露出个颇具玩味的笑冷冷看着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

年会后子清走了,我有些失落,却也有些怔忡。和子清在一起的日子温暖美好总觉短暂,但是子清妈妈却也像一堵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墙,让我有种说不上的压抑。

很快到了春节,该回家了。我兴致勃勃地给爸爸妈妈买了两件羽绒服,每件一千块左右,现在觉得不是很贵,可当时那差不多是我半个月的工资。

暖和的羽绒服穿在父母身上,他们开心得合不拢嘴。春节走亲访友的时候,都不忘穿着自豪地和亲戚说着:“这是女儿给买的,乱花钱。”一直以来,我的成绩,我的孝心,都是他们生活的重心,开心的动力。看着父母,忽然觉得我受的一切委屈,都不算什么。

子清本来说初三过来,初三推初五,初五推初八,爸妈开始嘀咕,到底想不想来了。我又催了几次,初十,子清终于到我家了。子清本就长得清朗英俊,谈吐温和,爸妈对他简直满意得不得了,一个劲问我们什么时候办事。

我偷偷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来,他吞吞吐吐说他妈病了,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妈妈是心病吧。

我赌气跟他说:“你就守着你妈好了,还来做什么?”

他捏捏我的脸笑笑:“我得来娶媳妇。”

我转嗔为笑,捶他:“谁是你的媳妇。”

虽是说笑,我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很担心这样的婆媳关系,结婚后该如何为继。子清握着我的手给我承诺:结婚后一定不和他妈妈同住。我听后舒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定下来。

带着子清看了我小学、初中、高中的学校,一手牵着他,一手兴高采烈地指点着:“我曾经初中连续三年年级第一名呢。”“喏,那个向阳的教室,就是我高中待过的。”

子清一路沉默,只是把我的手装到了他大衣的兜里,顿时凉凉的手有了暖意。我心中一热,眉眼含笑地柔声问他:“你想什么呢!”

他认真看着我,温声道:“我在想,要是我能和那个黄毛丫头一起上学就好了。”

我愣住了,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眼睛潮潮的。他一把把我揽紧,声音温柔的动情:“小薇,我来照顾你一辈子吧,好吗?”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烦恼,此刻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我在子清温暖的怀抱里贪恋着点头。

离开老家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表弟偷偷给了我一万块,让我别告诉姑妈。表弟回来后找了个临时工,很少出去混了,这让我很欣慰。表弟的钱再次让我的思绪回到了千里之外那个男人的身上,是的,我还欠着好大一笔债务。可是这笔债务,我却无法向子清启齿。

在北京待久了,老家潮湿阴冷的天气反而不习惯了,哆哆嗦嗦了一个假期,最后的几天终于感冒病倒了。本来加上年假可以休到正月十五,结果正月十二子越就打电话把我叫回去了。子清也直接去了t市。

第二天拖着发烧的身体到了公司,由于还没有正式上班,公司里没几个人。子越一大早到了,有一个准备发给总部的年度报告让我核对文字和数据。整整的三百页,我逐字逐句看了一天,到了傍晚,发烧加上用脑过度,已经头晕眼花了。

下午四点多,终于看完了。我把整理好的报告e-il给子越。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用内线给我电话,只有冰冷的两个字:“进来。”

他的语气,永远是命令式。我心一突,是不是又有错误被他看出来了?忐忑着走进去,只见他靠在办公桌上抽着烟,满屋子烟雾缭绕。我被呛得生生忍着咳嗽的冲动,憋出满眼圈的泪。

“没什么问题,打印好盖章快递给总部。”他没什么表情地吩咐着。

“好。”我应着,却没什么精神。看他没有别的吩咐,正要转身离去。他忽然冒出句:“想得怎么样了?”

我一愣,脑子飞快地转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指什么,脸颊不由得发烫。定了定神,我低声却坚定地说着:“对不起冯总,您的钱,我会还的。”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死寂,本来就安静的办公室,更加呼吸可闻。我没敢抬头看子越的表情。只是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

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平平地响起:“我没时间跟你玩半推半就的把戏。”我一愣,抬眸迎上他戏谑的神色,似乎我说的话是句笑话。难道不愿意出卖几个月的身体换六十万在他看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努力定定神,也回以同样的平静:“冯总,我会每个月还您一点钱,我算过了,六十万分三十年还,每年两万,每个月不到两千就够了。只要您不要利息……”看着他逐渐阴沉的面孔,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开始狂跳,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算得够清楚。”他的声音冰冷,用力一把抬起我的下巴,眸子里的神色似乎有些受伤,声音也越发阴鸷,“用不用把我要了你的次数抵进去?”

我的心狠狠一扯,我的懦弱,不敢反抗,不代表我愿意做这种皮肉交易。我艰难地摇摇头。他的神色更加阴冷,用力把我往身后的墙上一推,不再说话,只用粗暴的动作发泄着他的恨意。

我拼力挣扎,却是全身发烫无力,更像是欲迎还拒。他阴冷嘲讽的一句:“有意思吗?”让我的心不由一抽,在他眼里,我哪有什么廉耻自尊可言?我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无力地推了他几把却推不动,晕晕沉沉任他发泄着。

结束后,他穿好衣服,在我耳边冷哼道:“以后最好别装,越装我越有兴趣。”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像飘一样,几乎左耳进,右耳就出,我没有心思咂摸他话里的意思,只是麻木地把衣服整理好,走出他的办公室,到我座位上,从我的包里取出一张卡,又折回到他的办公室,脑子晕得很,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冲了进去,把卡放到他桌上,极力坚持自己打颤摇晃的身体,平声说道:“冯总,这卡里有一万,是先还你的,余下的,我每个月还。”

子越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戏谑,到惊讶,到皱眉,在我晕乎的眼中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一帧帧划过,最后成了暴怒,他把桌上的笔筒一把摔了出去,几乎是低吼着:“滚!”

我的心里一松,不知道是怎么挪回出租屋去的,回去倒头就睡。所有的肮脏,所有的不堪,真希望随着我一睁眼,都结束吧。

再去公司,子越对我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除了签字,吩咐任务,和我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冷冷的。我渐渐松了口气,也许,他真的放过我了。

我开始在网上找着兼职做,一个月还两千,对我而言是件不可能的事。工资除了房租吃饭,几乎不剩什么。表弟每月会给卡上打八百过来,这对他也已经是极限了。我必须再找一份工作来还上这笔债。

网上搜罗了好几天,有份翻译的工作薪酬还可以,一千字可以赚三十元。是为一家专利公司翻译医疗、生物制药方面的国外专利申报等材料。

对方给了我一份样稿,要求三天内翻译出来。只有五千字,看着很轻松,可是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是斗大的馒头,无处下口,看着很简单的词汇,可由于我不是医疗专业的,就是匹配不上专业的词汇,只好逐词去百度搜索最贴近的意思。

连续熬了三天,每晚熬到两三点,才勉强翻译完毕发了过去。对方看了还算满意,又给了我三万字的材料,让我在规定期限内翻译完毕。

第一个月勉强赚了一千两百元,却是每晚都熬到半夜的代价换来的。我把钱打到卡里,心里一阵轻松。

可是上天常常喜欢开玩笑,就在我逐渐轻快的心情随着逐渐轻飘的身体日渐好转时,又要给我狠狠的一击。

三月底的时候,我的好朋友没有来。我心里一紧,赶紧去医院检查。自作孽不可活,我怀孕三周了,按时间算,是子越的。

我彻底懵了,之前明明吃药了,不知道怎么就会怀上。拿到结果的单子,只觉得天塌地陷,又有一点儿紧张和好奇。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有了孩子,而且在我身体里成了个小生命。我一整天都用手捂着肚子,在想他会是男孩女孩呢?

白天给子越办公室送文件,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蹙眉的男人,第一次不自觉地细细打量着他,我还从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他,清瘦的脸颊,泛青的胡楂,他长得不算帅气,却有种男人的坚毅和分明的棱角,还有种睥睨一切的气势。我的孩子,会长得像他哪一点?

他签好字猛一抬头,看着我发呆的目光愣了一下,继而眸中有丝柔软,我慌忙捧着文件走了出去。

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鼓了鼓勇气,给子越发短信: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尽管这个孩子不能出世,是不是也该见见他的父亲?

他很快回复:好。

晚上看着他,忍不住微笑,这个男人是我孩子的爸爸啊。他皱眉看我:“笑什么?”我还是看着他微笑,他也忍不住笑了,问我想去哪儿吃?我说随便。

去了一间蛮有情调的餐厅,我喝了一点红酒,脸很快就红了。他看着我,觉得我挺奇怪,问道:“有什么事儿?”

我冲他粲然一笑:“没事。就是想和你吃饭。”心里暗暗说着,宝宝,看到了吗,对面那个,就是你的爸爸。

不免有丝酸涩,举起手里的酒杯笑道:“子越,干杯!”

他抓着我的手,露出了浅浅的笑:“小薇,跟了我,我会好好对你。”

我没有吭声,仰起头把将要流出的泪水和着红酒咽了下去。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自己去了医院。当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哭了。从医院出来我不停地干呕。全身哆嗦。回家觉得有点烧,倒头就睡。梦里有很多的人,看不清脸,都在指着我,我只能不停地哭。

到了傍晚,稍微好一些,叫了外卖吃了。想起还有材料没有翻译完,好像明天是截止日期,忙又挣扎着起来,趴到电脑前面,看着来回乱串的英文字母,脑子里嗡嗡作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电脑上敲的什么东西。不知过了多久,全都敲完了,我把材料e-il给公司,像被抽空一般趴在桌子上动弹不了。

过了很久,我才缓缓地回过劲儿,昏昏沉沉跌到床上睡着。不知睡了多久,隐隐听到闹铃在响,却根本没力气起身。渐渐的,闹铃也听不到了。我迷迷糊糊睡得人事不省。

睡得正酣,电话又响起来,我摸索着接起来,子越冷冷的声音:“做私活做的顾不得上班了?”

我的脑子却像不转一样,只是无力的应着:“嗯。哼。”

听我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他又问着:“你在哪儿?”我头痛欲裂,心里想着“在家”,手却不由得一松,手机滑在了地上。我也不想去管,闷头继续睡。

睡了一会儿,只听得哐哐的砸门声,我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想置之不理。那砸门声却一下比一下急,我摇晃着起身去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子越,我有点发懵。

身体又有些发虚,我顾不得招呼子越就晃着向卫生间走去。血还是不少,我一阵头晕,勉强着出去,看到他正在我的房间冷冷翻看着桌上的单子。

看我进来,他的声音阴寒:“我的孩子,是不是?”

我点点头,昏昏沉沉摸上了床坐着,没有吭声。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把手里的单子摔到我的脸上,几乎是吼着:“那这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是什么,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他声音直哆嗦,用力摇着我:“你怎么不说?”

我一挥手,烦透了,回击他:“和你说了又怎么样?这孩子能要吗?你能做他爸爸?”

他挥起拳头,我闭上眼睛:“打吧打吧。”

他一拳砸在墙上,咬牙说出三个字:“你真混。”

我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混不混,我不想去想,我只想睡觉。他一把把我从床上拎起来,扯过椅子上的大衣罩在我身上,拽着我出门。

“要去哪儿?”我低声问着。他寒着脸没有回答。我脚底发软,只好跟着他的步子。

他开车把我带到一个小区里,屋子布置得很简单。留下句:“不用再去公司了。”就转身离开。

之前的保姆在下午过来照顾我。我狠狠睡了几天,在保姆的精心调理下,渐渐有了些气力。子越来过一次,随口问了几句身体状况就离开了。

给那个翻译公司打了电话问上次的稿子是否还行,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根本没收到我的翻译稿,打我电话也打不通。像我这么没交代的人,以后不用再合作了。

我吃惊地翻查邮件,恨不得把脑门子拍扁了,那天糊里糊涂,把稿子发给了子越,难怪他第二天说我做私活呢。

不过身体的虚弱也让我有些后怕,决定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想着还钱的事情。

过了两周,我的脸色基本红润起来,身体也好了不少,和保姆时间久了闲聊,她有次看似无意地说她是某个花园山庄长做的,那里一年内前后住过三个女人。我听了不觉得什么,子越的花是人所共知的,我也不算他什么人,更是从来没对他抱过什么幻想。

楼下有间花店,服务生是个挺可爱的小妹妹,我常常下去和她聊聊花,学学插花。有天我正带着一捧花兴冲冲回来,子越过来了,看我那么高兴,他也受了感染,微笑起来,嘱咐保姆晚饭他也在这里吃。

那是我第一次平静地和他吃着一餐饭,和煦的暖风从窗户徐徐吹来,仿似最寻常的人家,吃着家常便饭。记得以前应付饭局时,他总会叫服务员为他倒杯白开水,我也给他倒了一杯放在他手边。他很自然地接过喝了一口。

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很惊讶我和他也能有这么平静面对的时候。他身上对我的恨意和戾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殆尽。

饭后,他提议出去走走,我欣然应允。四月底的天气,正是春山暖日和风,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的季节。

小区外有个不算小的公园,有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们锻炼着身体,也有年轻的爸爸妈妈陪着孩子放风筝玩游戏,也有情侣们双双对对牵手溜达着。

走到公园里的人工湖旁,湖面带风,映着残阳斑驳,倒也有些情致。我在一棵柳树旁的大石头上坐下,他站在我旁边,随口和我聊着,他外祖父外祖母“文革”时受迫害,他和父母一直在农村待了很久。小时候没吃的就去偷地瓜,还被生产队抓起来关小黑屋。好在没多久就平反了,他父亲回去做了某市的公安局长。

也许是心情轻松,他那天说了很多,我第一次知道他的一些经历,却不知怎么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从公园出来的时候,有个小女孩跑过来说:“叔叔,给……”她看着我犹豫了,停顿了下说:“给这个姐姐买束花吧。”我扑哧笑出声。他皮笑肉不笑地付了钱。十一支玫瑰,据说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我和子越,不可能这样。

回了屋子,我小心地把玫瑰插起来,摆出了点姿态,子越抽抽嘴角,说:“楼下的花店没白跑,你摆弄过的花儿还真不一样了。”

我得意地笑笑,一转头却迎上了他温柔的目光。我的心,第一次在他面前怦的跳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的温柔。

我掩饰似的笑笑,找着话题避开他的眸子:“我身体已经好了。该回去住了。”

他神色一凝,半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我继续道:“钱,我会……”“慢慢还”三个字还没出口,已经被他粗暴地打断,“别说扫兴的。”我噤声了。

可是我的话已经把他的兴扫了,他的表情又变得冰冷,似乎刚才的温柔只是我的错觉,他转身到客厅将公文包取上,走过我身边冷声道:“别再做私活,好好工作,就算是还钱了。”

我一愣:“这也行?”

他一挥手,有些不耐:“我说行就行。这几年不给你涨工资,就当扣了。”说完快步离开,只留下一声很响的关门声。

我有些失神地坐在沙发上算计,不涨工资,也相当于一月还了一千多,想想也算是个主意。心里稍稍松些。

正准备再休息两三天,顺便把东西收拾收拾,就搬回去,忽然接到了小丽的电话,吞吞吐吐问我在哪儿。说有人看到了我和冯总一起在公园散步,现在大家都传我做了冯总的情人。我语塞。我想说我没有,我一直在拒绝他这个要求。可是事实上,我有过他的孩子,我住在他的房子里,被他的保姆照顾着……我到底算什么?我内心的坚持,无法解释我造成的现状。

小丽的电话,让我害怕了,我不敢再去公司,窝在子越那里好几天想着该怎么办,却想不明白。去公司,无法面对飞短流长,不去,没法还钱,辞职?子越不会放过我的……纠结了两天,还没想好。这天早晨有点热,我忽然很想洗澡,出来发现有一个子清的未接电话。子清的电话这半年越来越少,而且一般这个时间他不会打过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回拨过去,正在通话中。等着他回拨过来。半个小时后,手机又响了,是子清的。我开心地接起来:“喂?”

子清的声音很阴沉,问我:“你在哪儿?”

我全身突然发凉,强作镇静:“我在办公室啊。”

子清冷笑两声:“是吗?那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呆住了,狡辩着:“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呢,怕你担心……”

子清冷冷打断我的话:“我从你的住处到了公司。他们都说很久没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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