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嗜爱成命（2/2）
病房门口有个护士正拿着一个不锈钢盘子捡珠子，她蹲在地上盯着地砖看得认真，尹西往走过去，伸手道：“给我吧。”
护士见是他，立刻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摇着头说：“没关系，没关系的，尹先生，我来就好。”
尹西往沉了脸：“给我，你离开。”
当尹西往蹲在地上捡珠子的时候，佟彤听到说话声开门走了出来，她看着尹西往：“让那护士捡啊。”
他抬眼看她一下，没说话，扭头继续。
佟彤撇了撇嘴，心里嘀咕了一句真高冷，却二话不说地走过去帮他一起捡。
佟彤将目力所及的最后一颗珠子扔进盘子里后数了数，问他：“七颗浅粉，十颗浅黄，蓝色小珠二十颗，够吗？”
“还差一颗粉色。”尹西往皱了下眉头，四下看去。
“你记忆力真好，这都能记得住。”
尹西往依旧不理她，几番查看后从门缝里侧找到了最后那颗，嘴角如释重负地翘起。
显然，他下意识露出的笑容他自己没意识到，但佟彤却看愣了。半晌，她很不是滋味地说：“为什么要找这些珠子？再买一个呗。”
尹西往抬眼看她，说：“谢谢。”
他说完转身就走，佟彤立刻跟上，一直跟他下了楼，见他开车门，忙问：“喂，你去哪儿？”
尹西往这才发现她，终究透出一丝不耐烦：“佟小姐。”
“在。”
“我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不太喜欢……相亲。”尹西往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和这两个字挂钩。
佟彤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再不轻松愉悦，讷讷半晌后突然露出明媚的笑容：“那就当刚认识的朋友呗，你好尹先生，我叫佟彤。”
或许别的男生会喜欢她的活泼开朗阳光灿烂，会很吃这一套，但尹西往眼里的女人只分三类：麦遥、家人以及其他。所以不管佟彤怎么卖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我表达得不明白吗？”
佟彤这次脸色怎么也好不起来了，撇了下嘴有些委屈：“或许……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抱歉，我有女朋友。”说完尹西往没再理她，关了车门扬长而去。
当隔壁班一个女同学跑过来对林多说有个帅哥找她的时候，她以为是白野，毕竟她认识的男生中，也就白野长得还不错。因为早已经下定决心和他一刀两断了，所以她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出去。
“你能快点吗，别让那位美男久等了。”同学催完她，又笑嘻嘻地问，“林多，那人是谁？光站在那儿就撩得满走廊的小姑娘心花怒放了。”
林多眨眨眼：“夸张，都没见过男人吗？”
当她走出教室看到站在走廊窗边的人时，才意识到她们一点都不夸张：“尹……尹先生？”
尹西往回头看她，完全不受故意从他面前走过的叽叽喳喳的女孩们的影响，淡淡地说：“林同学，我想请你帮个忙。”
晚上林多回家后，和父母说起这事，她说她一个同学和她男朋友简直是现实生活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两大家族能有什么世仇，麦遥她爸竟然能把她囚禁。
林多刚出狱不久的父亲脸色一变，立刻问：“你说谁？”
“……麦遥她爸啊。”林多不明所以，“爸，怎么了？”
林父没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林多穿戴好准备出门时才发现父亲并没有去出车。林父见她出来，站起身说：“你是要去找你那个同学吗？我送你去。”
林多坐上她爸的出租车时还在疑惑，他这是在担心自己出事吗？林多觉得她爸有点小题大做了，于是安慰他：“没我昨天说的那么严重，我估计就是我同学她爸不让她和男朋友来往，所以不让她出门，不至于囚禁这么夸张，爸你别担心。”
“哦。”
林多下车后走到麦遥家门口时才有些紧张，深呼吸好几口气后只听车上的父亲说：“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林多点点头，按响了门铃，她默默回忆着尹西往交代的话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没有把地址告诉父亲，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保安已经打开了门问她是谁，她收回思绪，礼貌地问道：“请问这是麦遥的家吗？我是她同学，我们教授让我把最近的研究课业拿给她。”
保安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笔记本和一些习题：“给我吧。”
“啊？”林多愣了一下，“可是还有很多习题要交代，这几天她都没去上课……”
林多扯了些保安听不懂的专业术语，都是物理学的一些东西，想来这保安小哥不会知道麦遥是学数学的，所以才这么大胆地胡扯。后来估计是保安烦了不愿意听她罗唆，打开大门将她放了进去。
林多进去的时候，麦遥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林多见保安没跟进来，忙跑过去：“麦遥你没事吧？怎么搞成这样啊？”
“天哪，你怎么来了？”麦遥见到林多十分惊讶。
“尹先生去学校找我请我帮忙啊，你家这铜墙铁壁的，他想像罗密欧一样爬墙也爬不进来啊，你爸也真是的……”
林多碎碎念地嘟囔了一堆，麦遥是最近才发现的，林多属于生人面前不说话，熟人面前变话痨的那种人。
听到尹西往的名字，麦遥眸子沉了又沉：“他让你来干什么……”
“你等会儿啊。”林多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尹先生，嗯，我进来了，我把手机给麦遥。”
麦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手机，而通话的另一边，是她做梦都想见的那个人。
她将手机贴在耳边，轻轻地一声“喂”，竟然有些沙哑。
那边静静的，只有轻轻的呼吸声，长远又模糊，半晌，尹西往压抑又克制地说道：“麦遥，我想我应该是快要疯了。”
麦遥攥紧了手机，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还没想好和他说什么，没想好怎么说，可又舍不得挂断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似乎也会感到满足。
“麦遥说话。”他有些急，“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明明他也就说了两句话，但她的心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抿了抿唇，慢慢地说道：“我昨天……在医院看到你了。”
他轻声问：“相信我吗？”
她静了一瞬，“嗯”了一声。
“那就没有什么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问题，你爸爸不是，我家人不是，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孩也不是。”他说，“麦遥，你大概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
如果你知道，你昨天就不会走。
麦遥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突然豁然开朗，又突然有些惭愧，她静了半晌，忽而笑了：“我原本是个挺自信的人，现在才发现，我有些差劲。”
失约的是她，失踪的是她，如今怪他的也是她。
“差劲的是我，所有的事都因我而起。”他的声音还是低沉好听的，他内心不知道焦急成什么样，但和她说话的语气依旧轻柔缓慢，他说，“麦遥别怕，等我就好。”
麦遥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哭的人，可最近总是被他弄哭，她吸了吸鼻子，刚想说话，手机却突然被林多抢走。
林多一手将手机塞进沙发缝里，一手拿出笔记放到她腿上：“这个地方，就这儿，教授讲了好几遍……”
麦遥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保安开门走了进来。
他见麦遥看他，微微躬身后去厨房拿了两瓶水。在他准备开门出去之际，麦遥叫住他：“我不想看到你们，不要再进来了。”
那人一愣，好半天才犹豫地点了点头。
“也不要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我看着心烦。”她又加了一句。
保安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得罪到这大小姐了，明明前几天她都当他们是透明的，今天怎么就看不顺眼了。
两人从沙发缝里抠出手机的时候，电话已经在混乱中挂断了，麦遥没等林多再拨过去，只说等一下抬脚便跑上了楼。
林多纳闷地坐在客厅好半晌才见她下来，当麦遥背个小包让她脱衣服的时候，她才知道麦遥想干什么。
保安虽然奉麦总的命来看着麦小姐不让她出门，但他们并没有扮演凶神恶煞的角色，对这位麦小姐的话，如果不是太过分也是言听计从的。
所以当麦遥换上林多的衣服背着包出门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听话地不敢再在院子里走动。
麦遥一出门就看到了那辆停在马路对面的出租车，她三两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司机竟是那位熟悉的大叔，她心里感激着这位司机师傅的执着，感激他是那么喜欢在这里等客人。
司机师傅见到她像是十分惊讶，愣了好半天才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
麦遥打电话问尹西往在哪儿的时候，雷欧替他大声答说在他那儿，他抱怨着那么结实的手链都能被她弄断她也是个人才，麦遥脸红了一下却不服输地说质量不行。
其实回想一下，当时，她好像是挺用力的……
雷欧小店里的东西虽然好，但架不住太贵，所以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好在他并不靠此养家糊口。
麦遥开门进去的时候，尹西往正靠在一侧的货架上抽烟，听到叮当的门铃声连头都没抬一下。
麦遥很少见到他抽烟，乍见之下，竟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慵懒迷人。
小店只有一扇窗户，还快要被雷欧的那些东西挡严实了，昏暗不明的空间里烟雾缭绕着，他精致的侧面轮廓像是一幅画，那种女孩们一见到就会爱上的画。
工作台后面的雷欧说：“帮我招呼下客人。”
尹西往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拿着烟叼进嘴里，想也不想地回答：“不会。”
“那这手链我不修了啊。”雷欧也学会了威胁。
尹西往眉梢一挑，噙着烟含糊道：“随便看，价格不讲。”
没想这位顾客别的不看，直直地走到他面前，不等他看清来人，便一下钻进他怀里：“私奔吧。”
靠在货架上的人愣住了，待反应过来突然闯进怀中的人是谁时，他先把嘴里的烟拿下按进工作台上的烟灰缸里，随即手捧起埋在怀里的人的脸颊，低头便吻。
他的唇舌有点凉，烟草味很大，他吻得很用力，麦遥并不闪躲，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很主动地回应。
一旁的雷欧从愣怔中回过神，嘟囔了句什么，两人像没听到，继续旁若无人地拥抱着，亲吻着。
怪不得很多人有烟瘾，原来真的会上瘾，烟味和他的味道加起来，撩得她一再流连在他唇舌间不舍得离开分毫。
稍稍分开些后，麦遥搂紧他的腰，又说了一遍：“私奔吧，尹西往。”
尹西往依旧紧拥着她，轻吻着她的额头，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那样爱不释手，好半晌才说：“亲爱的，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去哪里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麦遥抬起头，固执地看着他。
尹西往摸着她柔软的发，看向她的眼神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喜欢，他的嘴角慢慢扬起：“好。”
雷欧：“……厉害了。”
尹西往回凯帝取了证件和银行卡，换了辆越野车后就这样带着麦遥走了。走之前，他给尹泰打了个电话，只说要离开一段日子，请他照看下他的公司，尹泰还想多问几句的时候，他已经挂断电话随即关机。
叛逆来得有点晚，如此任性也是生平第一次，尹西往看向一旁的麦遥：“你把我带坏了。”
“能把你带坏，我很得意。”
日暮黄昏之际，他们的车子上了高速，麦遥此刻还穿着林多的衣服，不太合身，她却挺喜欢，就像他们要换个地方生活一样，衣服也可以尝试些别的风格。
麦遥说，她是一只被放生的鸟。
车子高速行驶着，和路上的其他车子一样，不停地朝前疾驰，像永远也走不到终点，她问：“我们去哪儿？”
他嘴角轻扬，回答：“天涯海角。”
麦遥有点喜欢上这种不管不顾抛下一切的感觉了，扭头看他，他的侧脸被一闪而逝的灯光衬托得忽明忽暗，明亮使他更耀眼，黑暗也无法遮盖他的光芒。
她爱的男人，沉默寡言，性子淡漠，刚刚她发现，他还有着世上最浪漫最自由的一颗心。
不过，说没有负罪感是不可能的，麦遥看向窗外，有点担心：“我拐走了你爷爷奶奶的孙子，他们会更生我的气了吧，还有你爸妈……”
他轻轻一笑：“不怪你，怪我沉迷女色，爱美人不爱江山。”
麦遥没说话，她希望她能让他的人生更完美，而不希望他为了要和自己在一起反而要失去更多。
尹西往在面对麦遥的时候，极其敏感细心，见她不说话了便心知她情绪有恙，于是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江山，美人，我都不会失去。”
这种话他就用那种平平淡淡的语气说了出来，麦遥瞬间心安，她一直都那么信他。
两人已经到了收费口，前面的车子正刷卡过关，麦遥左右瞧了瞧，看不出什么地方，她说：“别走太远了，总有一天要回去的，来来回回多费油。”
尹西往将卡递给工作人员，听到她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麦遥看了眼收费站那个脸红的女孩，戳了戳他：“别乱笑，耽误人家工作。”
“麦遥，你越来越像……”
四年前的你了。
或许是氛围太好，或许是身心太放松，尹西往差点将后面几个字说出来，麦遥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他重新启动车子的时候才补充道：“越来越像小孩了。”
麦遥眨眨眼，凑近他：“喜欢吗？”
“非常。”
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后，他们到了另一个城市，对于对国内不是很了解的麦遥来说，这里简直比圳江还要陌生百倍。
尹西往将车子停在一座高级公寓楼下，熟练地输入了密码，乘坐电梯到了十六楼，依旧是密码锁。
房门一打开，房间内的灯就自动亮了，他像到自己家一样，拿了鞋子给麦遥，又倒了杯热水，安排她坐到沙发上顺便开了电视。
他对这里很熟悉，麦遥问：“这是谁家？”
“一个朋友。”尹西往喝着水随意地回答。
“男的？”
他笑：“如果是女的呢？”
“没关系啊，我也有异性朋友。”麦遥放下水杯，说得轻松。
尹西往挑了挑眉：“我没有，所以你的异性朋友也断了吧。”
她点着头：“已经断了啊，现在就只有你了。”
他看着她，半晌，走过去吻她，良久，轻轻在她耳边说：“麦遥，你怎么这么会讨人心疼……”
再晚些的时候，两人出去买东西，这个时间超市早就关了门，走了两条街他们才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夜班店员在柜台后面吃着烤肠看着电视，悠闲自在。
电视上演的是一个古装悬疑片，麦遥看了两眼觉得挺有意思，便站在柜台前和那店员一起看起来。尹西往进去买了些日用品，出来时发现本来津津有味看电视的麦遥，不知何时竟然满脸饥渴地看着那夜班店员。
尹西往也看向那店员，那是个年轻男人，长的只能算得上斯文。他眯了眯眼睛，心想，她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没想下一瞬间，麦遥竟然伸出舌头偷偷舔了一下嘴唇，尹西往失笑，他这才意识到，她是馋人家手里的烤肠了。
店员似乎也察觉到某人火热的目光，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烤肠伸到她眼前：“你想吃？”
麦遥点了点头后发现不远处的尹西往随即又赶紧摇了摇头。
“两块钱一根，要吗？”店员指了指烤肠机。
麦遥看向尹西往，一脸期待。
店员心里想着这女孩看着挺漂亮，怎么这么穷，两块钱都没有。
尹西往走过来直截了当地拒绝店员：“不要。”
他将购物篮放到收银台上示意结账。麦遥站在一旁，闻着那香味，犹犹豫豫地拽了拽尹西往的袖子，他看向她，她眨巴着眼睛：“好香，我饿。”
尹西往转身去冷柜里拿了一袋手工面条放到收银台上，然后对麦遥说：“给你做面吃好不好？”
“如果配一根烤肠就更好了。”麦遥从来没吃过这种烤肠，她很想尝尝。
尹西往挑了挑眉梢，再开口还是拒绝，他说：“烤制食物里面的维生素和氨基酸遭到了破坏，蛋白质变性，核酸和氨基酸加热分解时产生基因突变，有诱发胃癌、肠癌的危险，还有就是很多香肠都是一些不合格的小作坊私自售卖，各种添加剂防腐剂和色素，或许用的肉也是过期的，所以，你还要吃这个吗？”
麦遥和那店员直接愣掉。
店员的心理：顾客，你要不要这么强？
麦遥的心理：好险，我差点害死自己！
此时店员手里的烤肠，放嘴里不是扔了也不是，他尴尬地举着，不知所措。
“你可以继续吃，没关系。”尹西往对他说。
店员想了想，将烤肠叼进嘴里，开始给商品扫码，麦遥凑过去，小声问尹西往：“为什么他可以吃？”
“我又不认识他。”
“……”
回去的路上，他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她，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僻静的街，麦遥还在想着刚才他的那段科普，突然有点崇拜：“往往，你是学霸吗？”
他轻笑：“还好。”
“你知道这么多。”她觉得他在谦虚。
“常识。”
“……”
走了一条街后，麦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背我吧。”
“好。”
尹西往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麦遥走上旁边商店门前的矮梯，伸出胳膊，尹西往微微弯腰将她背起来，那么默契那么轻松，似乎两人曾经做过多次。麦遥搂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背上，轻轻晃荡着两条腿：“沉吗？”
“不沉。”
她纠正道：“你应该说沉，因为你背了全世界之类的。”
他失笑：“以后少上点网，净看哄小女孩的那些。”
麦遥也笑，又向上方挪了挪，趴在他耳边刚想说话，便听到尹西往低沉喑哑的声音：“麦遥，别再用你的胸一直蹭我了。”
麦遥的脸轰地红了，她想起在澳大利亚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情况，当时他什么都没说她以为他感觉不到。
她刚才在他后背挪来挪去……似乎真的蹭了很久……
想到这，搂着他的手也下意识地要松开，尹西往及时提醒：“抱紧，别摔了。”
麦遥又抱紧了些，不敢再乱动。
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路，他没说话，她因为害羞也没再说什么，快到公寓的时候，尹西往屈膝将她轻轻放下，转过身：“麦遥……”
“嗯？”
他将手伸进裤袋里拿出一盒东西，然后在她眼前摊开手心：“我刚刚买了这个。”
麦遥看清楚那盒东西后，刚下去的红晕又爬上脸颊，她没敢抬头看他，低着头转身朝小区走去，尹西往三两步跟上，牵住她的手一起进了小区。
进电梯时，他低头轻声问：“害羞？害怕？”
她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害怕的话我等你敢了再说，如果是害羞……”
她悄悄抬头看他：“害羞怎么样？”
他勾唇一笑，那笑别提有多坏了：“做多了就不会了。”
麦遥：“……”
到家后，尹西往先是做了西红柿鸡蛋面喂饱了她，她吃得极慢，吃完后又自告奋勇地要去洗碗，他也没拦着，只说：“那我去洗澡。”
结果，洗碗过程中，麦同学全程不在状态，好几次差点把碗摔坏。
尹西往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麦遥还在厨房和碗筷做斗争，他从后面抱住她，侧头吻她的颈项：“碗的花纹都快让你刷掉了。”
麦遥紧张地缩了缩脖子，从他的禁锢中退出来，说了句“我去洗澡”就跑了。尹西往无奈轻笑，以前的她可比现在主动多了。
月上中天，麦遥才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出来。
客厅的灯和电视都关了，隔壁家的狗狗不知听到了什么声音，汪汪汪地叫个不停，卧室有昏暗的灯光，她走过去，见尹西往正在换被单，他似乎不太擅长，显得笨手笨脚的。
麦遥第一次发现他也有搞不定的事。
尹西往发现她站在门口旁观，无奈一笑：“快过来帮忙。”
麦遥靠在门框，挑衅道：“求我啊。”
尹西往眸光一闪，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随即他挥手将一团糟的被子被单扔到地上，三两步走到门口抱起她转身就把她压到床上，麦遥惊呼好几声，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几乎是立刻封住她的唇舌，含糊道：“一会儿瞧瞧到底谁求谁。”
一番嬉闹拉扯后，两人的浴巾也早已和那被单被子会合去了。
好半晌，麦遥在极度的意乱情迷中找回些思绪，她低着头往他怀里钻了钻：“被子呢？”
“用不着了。”
“会冷。”
他轻笑：“你浑身都在发烫。”
“……”麦遥蜷缩了身子，捂住脸，“别说话，赶紧的。”
麦遥这话说完，他的笑意更浓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他伸手搂住怀里蜷缩的人，翻身压上去，她不得不仰躺着看向他，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闪烁着，躲闪着，他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真性感。”
她脸颊羞红，转头看向另一边，他就势吻住她纤细的脖颈……
床榻微晃，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