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雾庄(2/2)
毒辣女侍恶中官,棉绳套索对软鞭。
若不是性命攸关,他们在空荡荡的仓库中你追我赶的场景,单单看上去,的确很具看头。
正看得入神,却见那专心对战的男子,突然调转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到了季初阳跟前……
“公主!”灵歌眼看来不及阻止,失声喊道。
季初阳非但不惊慌,反而从容地将手中早准备好的一瓶红色药水照他脸泼去……
然而未等来想象中的惨叫声。
满面鲜红似血的男子只是闭了闭眼,极力压制的抽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狰狞。
即便是这样的时候,他还是能一伸手,精准无误地掐住了季初阳的脖子。
“辛椒水……公主准备挺充分啊!”男子狞笑:“但是对我没用,知道为什么吗?”
猛地靠近季初阳的脸,骤然睁开眼睛:“因为我喜食辣!哈哈哈哈!”
季初阳的心重重缩了几下,一声尖叫差点破口而出。
那是一双分不清黑白的眼睛,里面除了红色再无其他……
他一睁眼,眼眶中不知道是血水还是辛椒水还是泪水,一股脑儿就那么流了下来……
像个索命的恶鬼!
季初阳一个养尊出样的公主,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灵歌也被惊到了,怕他发了疯手上没个轻重,站在地上进退不得,干着急。
欣赏够了季初阳惊恐和嫌恶来回变换的神色,眼睛也能看清周围事物了,男子押着季初阳走向仓库最里侧堆放杂物的角落,顺便头也不回地向后勾了勾手。
灵歌只得乖乖跟过去。
那应当是粮仓废弃时,被丢弃的麻袋,粮草之类,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郁霉味。
男子冲杂物扬了扬下巴。
灵歌竟精确地领会到他是让自己清理那些杂物……
看了一眼还惊魂未定的季初阳,灵歌发狠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一大片来。
季初阳望着眼前整整齐齐码放的,足足有二三十桶的火油桶,目瞪口呆。
——父王经常会给他们兄妹讲起一些宗主国大昌的新闻旧事,也说起过被废弃的雾庄军粮仓。
不是废弃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军备?
一看那桶上镌刻——光元。
新帝登基时定的年号……
细看,除了外层被用来遮挡掩饰的杂物染上灰尘之外,其余桶都干干净净……
是最近才运过来的!
“惊讶吧!公主殿下,你的父王方才进来就是来视察这些来了,晚上还会更热闹呢!”
“父王怎么会在这里屯这些?”季初阳发现自己头脑不会转了。
私屯军备最有可能是做什么?锄奸?还是……谋逆!
不不!季初阳摇摇头,自己的父王不可能会谋逆,他想到了父王离开军粮仓时的神情……
“你们想耍什么花样!”
“没那么笨嘛……”男子仿佛有些欣慰:“那又如何?过了今晚,我们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随即吩咐灵歌搬下来两个桶。
“你,自负双手,钻进去!”他一手指着灵歌,掐着季初阳脖子的手收紧,季初阳脸顿时憋得通红。
“别!我钻我钻!”灵歌慢吞吞地绑上自己双手。
“别耍小聪明,你主子的命就在你一念之间哦……”
灵歌无奈,把自己绑了个结结实实。
眼看就要钻进那盛着大半桶火油的桶里,季初阳着急喊:“别……”
脖子又被用力禁锢,这次传来咔咔响声。
火油被钻进去的灵歌挤出大半,粘稠刺鼻的浓液顷刻裹满全身。
男子像抓小鸡似的一手从前面抓起季初阳的脖子,走到灵歌跟前,二话不说,盖上油桶盖子,锁死关闩……
“你干什么!灵歌!”季初阳嘶叫,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急什么?马上叫你陪她!”
很快,季初阳被扔进了另一个桶,在盖上桶盖之前,男子突然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一手按着她的头以防挣扎,一手解开了腰带……
季初阳就这样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空荡荡的裆部,淅淅沥沥流出浑浊秽水,和暗黄的火油混合……
“公主这般金枝玉叶,得留点儿热乎的……”
多年被教习的礼仪廉耻在这一刻被浇得粉碎,震惊和愤怒到了极点,她反而平静了,却在他即将收起的一刹那,季初阳突然暴起,虽然头被按着,但不妨碍她给那要命处再添几道深沟。
这次是实实在在听到了惨叫。
季初阳在被一股大力击进油桶之前,看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心中舒畅了不少。
上完闩,又忍痛连踢了油桶几脚,男子看着那满地滚的桶,大声道:“忘了自我介绍,小贱人下辈子投胎,别忘了找你邓判爷爷来寻仇!”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季初阳觉得比自己短短的二十年人生还要长,屈辱,愤恨,不甘……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本该在尹都王宫中扑蝶逗鸟,亦或这一切没发生的话,她应该在和散庭鹤的订亲宴上巧笑嫣然……
还有竭尽全力来到自己身边的灵歌,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她……
为什么会这样!
气已经憋到了极致,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吸入浓稠的火油。
……
突然,身上一轻,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她感觉有人拍打着自己的背,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气还没顺上来一口,季初阳挣扎着抬手乱指。
朦胧中听到一个声音透着些不耐烦:“先管管你自己!”
“哇”地一声,喉间拥堵的东西被拍了出来,季初阳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才看清不远处,灵歌也似那破茧蚕蛹,伏在地上呕着。
得空看看蹲在自己身边的人。
是个从未见过的清秀男子,面色并不和善,甚至可以说有一股匪气,此刻也正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公子……是何人?”
“被你爹害死了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