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月曜夜杀人刀(2/2)
千梧和江沉饭后消食散步回来,两个屋玩游戏都玩到最热烈的时候,吵闹声不断,关着门也止不住。
“他们不会真的要这样整夜吧。”千梧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地垂下眼,“希望夜里不要把我吵醒。”
江沉抬腕看了眼表,“八点半,你这么快就困了?”
“昨晚没睡好。”千梧低声问,“你们晚上要查那个水缸吗?”
江沉嗯一声,“晚上查吧。彭彭他们几个刚好也不敢睡觉,与其跟那帮人玩游戏,不如干点正事。”
他说着语气又温柔下来,“你困了就睡,我们在外头轻一点。”
千梧点点头。
他是真的觉得很困倦,眼皮沉重得要命,刚坐上床没几秒钟就忍不住地躺平了,随即翻身便欲睡。
困意朦胧之际,他察觉到江沉小心翼翼地把他的伤手拉到枕边,翻过来手心朝上,又帮他盖上了被子,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
秋天凉,从外面回来,江沉的嘴唇都凉丝丝的。
千梧畏热不畏寒,被亲一口反而觉得很舒服,在梦里嗯了一声。
不知睡了多久,千梧越睡越热,江沉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有点厚,他睡着睡着觉得浑身都蒸了起来,脸也有点发烧。
直到他蹬掉被子,又觉得浑身汗水蒸发一样地发冷,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兴许是感冒了。
千梧挣扎着睁了睁眼,视线范围内是幽暗静谧的房间,桌上映着一道家具的黑影。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门外。
门开着一条小缝,江沉他们四个就在院里水缸旁低声交谈,水缸似乎被挪了一个位置。
千梧困倦地合眼欲再睡,忽然间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桌上的黑影是一道长条形,起初他直觉是墙上挂画的画框,直到刚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小破屋又不是西里尔的古堡,哪来的那么多挂画?
黑暗中,蝮蛇安静地贴墙悬立,冥冥中似乎在欣赏他的睡颜,在他看过来时,周围再次响起那股极低的嘶嘶蛇笑。
千梧想动,却再次发现自己无法指使四肢。张嘴欲呼救,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切都如是静谧,反而是院子里的说话声更加真切清晰起来,江沉和屈樱在讨论锻剑炉,千梧睁大双眼,眼看着蝮蛇铜剑嘶嘶笑着靠近。
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刀影,在他近眼前无声出鞘,紧接着刀身在空中一横,滚烫的刀锋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生与死,一线之间。
蝮蛇似乎并不急着杀死他,见他僵硬,刀刃松开他的脖子翻转朝上,只留下细长一道血痕。而后刀背忽然变得柔韧,在他脖子上一圈一圈嘶嘶地缠绕。
窒息感愈深,随着刀一圈圈缠紧,千梧呼吸越发困难,他甚至听见自己颈椎骨节被挤压的声音,无助痛苦想要呻吟却发不出声,手脚亦不受控制。
他在绝望上涌中忽然想到很多古时候的极刑,捆绑和堵嘴在外人看来似乎只是确保刑罚进行的一小部分,但对于受刑人而言,或许那才是最残忍的。无法挣扎闪躲,只能百分百地承受。
院里江沉忽然打断钟离冶的分析,“我怎么感觉千梧醒了,我去看看。”
正收紧的蝮蛇猛地一顿,似是感到恐惧,立刻加快动作。
千梧被勒得几乎要昏过去,直到江沉走到门外忽然觉得不对,一掌拍开门,惊怒之下立刻上前抓住蝮蛇的刀把。
蝮蛇非常不满如怒吼地嘶嘶叫着,松开缠绕千梧的刀身,恢复短而笔直的形态,从江沉手中挣扎而出,回鞘消失。
千梧瞬间脱力,向后倒下直到背抵住墙,用手护住脖子咳嗽不断。
他咳着咳着感到喉咙腥甜,毛细血管破裂咳出血来,脖子上又痛又有充血的肿胀痒感,非常难受。
江沉连忙给他倒水,钟离冶几个也赶紧进来了。
“没完没了了?”彭彭震惊,“我以为这摊事结束了,它还不死心是怎么着?”
千梧接过茶碗喝水,江沉一边替他顺着背,一边重新翻开法典。
他心里已经有猜想,还未说出来,法典上就浮现了后半句话。
【#4蝮蛇夺妻可劝阻,但必不死心。】
“意思是接下来每天晚上它都还是会伺机杀千梧,你必须要寸步不离才行了。”钟离冶叹口气,“绝了,怎么还有这种刀啊。”
千梧灌了两碗水,平复好一阵,才终于能开口说话。
脖子上粗粗一条刀身缠绕的红痕,他用手掌轻轻覆在上面,问道:“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算是有发现吧。”彭彭说,“水缸搬开,下面的地砖都是碎的,撒满擦不掉的黑灰,碎缝里还有碳渣。但有三个圆形的地方很干净,之前有东西压着。”
千梧听明白了,“镇上锻刀用的锻造炉都是三足,那里曾经是刺客锻刀的地方。”
屈樱说,“我们撬开了快碎成渣的那几块砖,在下面发现了几张破损的纸,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说着把那几张破破糟糟的黄纸捧过来,千梧没接,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
纸上没有文字,只有长短粗细不一的长条形破洞。
“像用木棍沾着滚烫的碳灰烫出来的破损。”江沉说,“眼盲的人如果要做点记录,必须得是能摸得到的文字,用烫的方式刻纸确实是一种办法。这应该是他锻刀时随手做的记录,只是没人能猜到这些道道是什么意思了。”
一张纸上被烫了几十上百道,以至于纸都破得快要拿不住了。如果那是每次锻刀尝试的记录,刺客是真的失败了太多次。
许久,千梧轻轻揉着脖子对江沉说,“陪我去一趟辅田家。”
“干什么去?”江沉挑眉。
千梧一圈一圈地拆开手上缠绕的纱布,说道:“死亡触发越来越频繁,时间不多,我要再去看一眼木胆。”
作者有话要说:小神经在地板上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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