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战”前风声鹤唳 “战”后落花流水(2/2)
“这是给包小姐的。”扶桑从包包里掏出一封信,那信没有封口。
桂英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收。
“这不是钱,请你转交给她。”
“好。”桂英收了信,然后把卡捡起来,说:“这个给你!”
桂英伸出的胳膊挺了好一会,牛扶桑才收下银行卡,放好卡后魁梧的女人站了起来,整理衣服,转头对桂英说:“我女儿爱她爸多过爱我!你真幸福!你儿子特别在乎你!”
“孩子大了会明白的!”桂英见她要走急忙安慰。
牛扶桑走了,没打招呼就走了。桂英有些茫然,不清楚她们刚才究竟谈了些什么大话题,还没回过神来。桂英看着扶桑远去的背影,心惶惶的。比起包晓棠,这个牛扶桑更令她同情。
话说牛扶桑走后,桂英拿着信封,口是开着的,不知道该不该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忍不住,好奇的女人从信口那朝里瞄了瞄,原来是十来张照片。她信口朝下将照片倒了出来,然后捧在手里看。每一张照片标注了明确的时间,第一张照片是2007年5月14日的,照片里一个男人搂着一个长发美女在逛街;第二张照片是2008年1月30日的,同样的男人搂着另一个长发高挑的美女;第三张照片是2008年8月18日,同样的男人和一个长发红裙的女人手拉着手在电影院门口……
桂英一张一张地翻看,最后一张,是那个男人和包晓棠的。包晓棠喜笑颜颜地搂着那男人的腰,那男人抚摸着包晓棠的头发,两人在并肩坐在咖啡店里,旁若无人地亲昵互看。桂英仔细看最后这张照片,看着看着全身发麻。
仔仔见“敌人”走了,两步并作一步跑进咖啡店里,路过面包店时示意爸爸和姨姨,三个人合伙进了咖啡店。四个“自己人”围坐一桌,七嘴八舌地问桂英战况如何。桂英把照片给了晓星,晓星看完给了致远,致远看完仔仔也伸手要看。看完后,四个人皆沉默无语。
桂英收了照片说:“走吧!回去吧!我跟晓星去看晓棠,你和仔仔回家吧!”
“嗯。”致远点头。
“你今天丢死人了!”桂英戳了戳仔仔的脑门,笑着说:“我要是没有应对办法我会来吗?跟个特务似的,这么大了还这么蠢!”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仔仔噘嘴嘟囔,致远也不好意思。
说完致远和仔仔回家了,晓星和桂英去找晓棠。晓棠半日焦灼,见桂英完好地回来了才放下心来。桂英把咖啡店里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晓棠黯然。当她拿到信封看到里面从旧到新的一沓照片时,整个人彻底静下来,心似坍塌一般地死寂。晓星和桂英想劝她打掉孩子,见她脸上那不死不活的神情,两人沉默了。
一伙女人为了个男人躁动不安,那这个故事的唯一主角——李志权呢?
话说那日李志权在一家小咖啡馆里躲清静,把小三怀孕的事甩手扔给了老婆后,自己关了机。此时一位长发飘飘的美女迎面走来,坐在李志权身边的另一桌,女孩玩着手机,老男人怀着鬼胎。而后,他假装手机没电了无法付账,厚着脸皮假装一本正经地请那姑娘帮忙,如此要到了姑娘的微信号。
晚上回去加了微信,故意等到第二天还钱,还不停地道歉说记不起姑娘是谁所以还钱晚了,为了道歉又发了好些不大不小的红包。那姑娘叫付彩云,着实漂亮,身边不乏追求者,她将李志权也作为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至于红包礼物什么的,付彩云来者不拒。一来二去,两人的微信上出现了不尴不尬的笑话、不深不浅的情话。
此时的李志权坐在李副总的办公室,正两手抓着手机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勾引女孩的段子呢。玩弄情感的人,终将被情感所玩弄。世间情爱,多是唏嘘。
晓星吩咐雪梅好好照顾小姨,然后和桂英来家里看学成。晓星麻烦仔仔没事给学成补补课,说他没考好才被训的。包晓星许是习惯了钟理动不动便教训孩子的事实,其他人心疼得不得了,她却心宽得如家常便饭一般。她摸着学成的脸,叮咛了几句要好好待着别惹祸之类的话,和老马寒暄了几句便回农批市场了。
回家后的包晓星看见屋里只剩三个大人,气愤沉甸甸的,她想说什么又咽下了唾沫。她习惯了容忍这样的场合。钟能老了困得早,晚饭后一个人回自己屋里先睡了,晓星觉得压抑,今晚回家睡。原来,晓星两口子早年在深圳买了一套小产权房,虽有些老旧,装修后也温馨,只是买的房子和铺子隔得远,平常很少回家住。
农批市场他们租的是两层,一楼卖货,二楼是个两室一厅,夫妻两一屋,钟能和学成一屋,还有个小阳台隔成了小房子给雪梅住。农批市场里生活方便,在市中心,离两孩子的学校很近,家里人都喜欢睡在铺子二楼狭小的空间里,不折腾。
晓星以前只是吵架以后才回家里住,后来经常吵架,她渐渐习惯了常常回家一个人住着。家里没有钟理在,晓星便觉精神放松,她每一天忙得身心疲惫,晚上的睡眠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中年夫妻不同床的多得是,晓星时间久了,也习惯了。
白天的她也许不是她,但晚上一个人拖着身子回到家的她——依然是她。家里安静舒服,家里有两个孩子刚出生时的哭和笑,家里有她刚结婚时的点滴幸福……她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全藏在那间狭小的小产权房里,那里的气息带给她安定和力量。
钟理今晚照旧,九点出门喝酒去了。
晚饭后,致远去洗碗,两孩子进屋玩去了,桂英无事,坐在饭桌上有模有样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老马讲了一遍,老头听得呵呵大笑。这种事儿老马在村里经手不少,可像桂英这样拉着一车人去、谈得没结果、被少年搅场子的局面还真没见过。原来城里人也闹笑话,老头此后看仔仔,真没办法再把他当大人看了。
还不到晚上八点,桂英闲来无事,想起早上二哥的电话,心下一热,独自个奔到对面的商场,给马兴盛买了几身结实的夏季衣服,还挑了一双耐穿耐脏的运动鞋,而后直奔超市去买干菜。晚上回来后没进家门,直接在小区楼下的快递摊那打包好,一股脑给二哥寄回了马家屯。
回家后桂英安排学成睡在老马的床上,铺好床以后,桂英和学成聊了一会便睡了。关灯后两孩子一直在屋里说着悄悄话。
这几天最难受、最难堪的人,恐怕只有包晓棠了。今天这一出闹腾,连仔仔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尚且看清了本质,三十二岁的包晓棠竟活活看不懂。一个人自怜自艾又怨天尤人——真是作茧自缚。
她那不见光的身份,哪有脸去见人家原配,她不是怕再被她打,她是怕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永远抬不起头,永远低人一等,永远有愧于她。恩情过大便是仇人;一切伟光正的人,都令她感到虚伪、做作甚至厌恶、鄙视。
华丽丽地虚惊一场,惨兮兮地结束了。包晓棠手里攥着照片,一张一张翻着,一遍又一遍细瞧。那照片里不一样的女孩子,和她有着一样的长发,一样的美颜,一样的长裙,一样的纤瘦……她是她们,她们也是她。露水夫妻不长久,晓棠似乎明白了一点。
她伤心于残酷的事实,却不耻于自己的卑微。丑事谁家没有?事已如此,她还在乎脸面吗?晓棠摸着肚子,这是她与那些女孩子们唯一的不同了。她手持利器,该有番作为。她打开李志权的微信,给他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明天去医院堕胎,想让他陪着自己。
那李志权又是如何回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