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丹心事（1/2）

南国暑热，地处西南的江州城却已经进入了阴冷的冬季，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动物活性都降低了，身体的所有机能被调动起来对抗无处不在的寒冷，有的躲入地下，降低心跳和呼吸的频率，有的减少运动量，尽量保持热量供给，有的受不了这样的季节，直接逃到南方去了，钟山也逃到南方去了，其他人没得选择，只能增加衣物和棉被。

冬瓜属于极个别不怕冷的人，他跟钟山一样，自从妈妈不在身边之后就从来没穿过秋裤，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近身边很多人开始对他嘘寒问暖，还冒出来一些自己原来都不知道的亲戚，知道冬瓜一个人住，都极力邀请他平日里就到家里吃饭，就像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冬瓜一一婉拒了众人的好意，他只会偶尔到左罗或者魏老九家里去吃饭，这也仅仅是出于礼貌，因为现在买菜做饭对他来说已经是少有的活动项目之一了，他很乐意坚持。每天早上跟乡民们为了几毛钱的菜价砍来砍去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却沉浸其中，其乐无穷。他家的冰箱冷冻室里装满了肉，隔三岔五就要做一次大餐。

一个人吃饭总是无趣的，除了经常会拉上一丹，还多了另外一些朋友，这些人其实都是他们的同学，大多是外地来厂里学校求学的，他们都是在场子周围的农户家里租房子住，学校又没有食堂，只能自己做饭。冬瓜对这些同学没有一点成见，而且很快就跟他们混熟了，硬生生把这帮外来的学子凝聚在一起，而冬瓜俨然就是核心人物。

冬瓜见他们吃饭是个问题，心想反正自己也要做饭，就经常会把这些同学都叫上，到自己家里吃，人多帮忙的也多，冬瓜只需要动手炒菜就可以了，烹饪师从钟山好多年，大家对冬瓜的手艺是相当认可的，这些学子大多来自乡下，很少能被这样大鱼大肉地招呼，开始的时候都无所适从，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豪爽的人，难道他有什么图谋，特别是这些同学之中还有几位女同学，不会是对谁有意思吧？后来大家相处久了，才明白冬瓜的个性就是这样，大家跟他和一丹都成了掏心掏肺的朋友。

“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同学这么好过，谁都没放在眼里，现在怎么回事，良心发现了？”一丹对此很是不解。

“他们跟咱们厂里的子弟不一样，自己出门在外，在咱们厂里人生地不熟，父母都不在身边，没人关心的话，生活方面的困难太多了，这种日子你没有经历过，哥哥可是深有体会的。”

“觉悟挺崇高，那你就不能一视同仁，金颖也困难着呢，你怎么不叫你家吃饭去？”

“滚一边去，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真把她叫家里来，不知道左罗还要给我几个背摔！再说了，钟山现在的情况可是跟她有直接关系的，咱们不能好歹不分了。”

“说起钟山，这么久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说实话我也担心，这家伙性格太直了，不会拐弯，在外面真容易吃亏，他要是有左罗一半鸡贼，咱们都不用担心他。”

“他也不傻，他自己都说过要改。”

同学们离开以后，一丹和冬瓜两人待在冬瓜家里聊天，元旦节快到了，冬瓜买了很多明信片作为贺年卡使用，此刻正在一张一张认真地写上新年贺词，这些贺年卡不光是要送给同学和老师，还有很多将被冬瓜投进邮局的邮筒里寄往外地，这当中有给爸爸妈妈的，还有给大伯二伯和他们的家人的，最特别的是他还专门给浩阳和陈瑶写了贺卡，对此一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觉得原来大大咧咧的冬瓜现在变得越来越感性了。

一丹觉得每个人都变了，不仅只有冬瓜，钟山有他跟一丹约定不得外传的小秘密，迫不得已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投入了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左罗追求的是自己可以掌控的生活，所以也辍学融入了社会，但是他们的思想还是没有变，至少暂时没有变，仍然看重一直坚守的东西，真正一成不变的好像只有自己吧。

自从浩阳消失以后，一丹脑海里的神秘图案也越来越难以沟通了，虽然核心的内容他无法理解，不过大量的碎片式信息已经被他阅读过了，这些信息五花八门，有实物的，也有虚化的，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无所不有，而且有些信息一丹觉得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比如毁灭、永恒。只是这些单独的碎片无法融会贯通，不能形成哪怕一小段完整的数据链，从而提供一点研究和探索的方向，一丹只能靠拼图式的猜测来重新构建，但是这样做往往得出的结果都是错误的。

一丹经常会感到害怕，他发现自己多了一种能力，与冥冥中另外一种意识形态沟通的能力，他知道这种能力是他身上的黑色石头赋予或者引导出来的，却不知道这种能力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跟现实有些脱节了，不知道这种能力会将把自己带向何方，这样的担心他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起过。

“你的明信片有给我的么？”

“有，当然有！”

“现在给我念念，我听听你给我的新年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