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非分之想(2/2)
——啊口胡,泥石流清个鬼哦!
总而言之,阿绫觉得自己就是如同泥石流一般的姑娘,是个与众不同的清奇之人。万里晴空之时,她自一派平和;狂风暴雨之时,她便蓄势待发。
当然,阿绫大多数是“晴空万里”的,即便是莫名其妙被系统突然抓到了这个世界完全莫名其妙的任务,她不安归不安,惊恐归惊恐,却是至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泪来。甚至哪怕是刚才这一下午,因为中了阵法与大家分开,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摸索,她仍没有急到哭出来的程度。
可就在现在,就在这不足够温暖不足够明亮的火光,照亮她也照亮对面男人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是委屈,是恐惧,是不安,是无助,是
是全部,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只是想单纯地,哭一场。
仅此而已。
暖红的光照在百里臻的脸上,似是软化了他平素硬朗而笔挺的线条与棱角,这个仿佛永远立在云端之上俯瞰众生的男人,眉目间有了点点人间的烟火气。
他那双如同被雪水浸过的眼睛,透过跃动的火苗,就这样望着她,一眨不眨。
尽管他一字未说,可当阿绫与他的目光交汇上的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切想法,都被他看透了。
那汹涌澎湃的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又在顷刻间,被一下子压了下去。
“唔”阿绫吸了吸鼻子,装作被冻得鼻涕快流出来的样子,“突然这么亮,感觉眼睛还有有点不适应呢。是吧,殿下?”
说着,她还拼命眨了眨眼睛,一副被火光冲了眼睛的模样。眨着眨着,眼眶中的泪水也被她憋了回去。
对面的男人,自然不会给她任何的回复。当然,阿绫本来也不需要他任何的回复,她只是顺口说说罢了,以显得自己并不是在没趣地自言自语。
他们二人就这样以火堆为分界,一个人坐在一边,望着相反的方向。
尽管对面是个不善言谈的男人,但阿绫觉得,这一晚上,到底要比她预想的,要好过上许多。
至少,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呐。
“抱歉。”
就在阿绫以为,她与百里臻就会这样一晚上彼此静默相对的时候,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他清浅的声音似自天外飘来,说出来的却是人间的俗语。
“殿下”阿绫回过头,朝对面的男人看去,发现他还是侧着头,眼睛望着洞穴黢黑的更深处,“殿下何故如此呢?都怪臣笨手笨脚的连个打火都不会,眼见殿下去打火,一时好奇一直盯着才让火光冲了眼睛。再不济,也是那火太冲了,关殿下什么事呀。殿下的歉意实在是让臣诚惶诚恐”
阿绫语速飞快地说着,想在插科打诨中讲话题引开来。
她那表面镇定得逻辑清晰,实则慌乱到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是想极力隐瞒着什么。
“让你遇到这种事情,抱歉。”
百里臻语调平平地打断阿绫越来越快几欲暴走的语速。
阿绫的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来回应百里臻的话,却一时半刻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想了想,还是把嘴唇闭上了。
好吧,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而后又扬了扬眉。
他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说出来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阿绫就像是被抽掉了半身的力气似的,有些颓唐地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她的下颚略略抬高,半仰着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再不闪躲。她的眼睛又眨了几下,每眨一次,眼前的景象便愈发模糊起来。
直到,再看不清楚对面那个人的模样。
就像今天下午时那样,他的身影,忽然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起先是一颗一颗,而后是一行一行。
阿绫觉得,百里臻在这个晚上与她相遇,就是为了弄哭她的。
唯独让她觉得欣喜的,大概就是自己可以默默流泪了,即便哭成这样,还是一声不发。
她还记得,小时候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说法,说是沉默的哭泣是大人的眼泪。
告别了鬼哭狼嚎的方式,她大概,也算是个大人了吧。
可其实,她觉得,鬼哭狼嚎也挺好的。
孩子气一点,也挺好的。
如果,生活给予每个人孩子气的机会的话。
对面的那个男人,恐怕在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剥夺了这样的权利吧。为了他未来的江山,这不是他该拥有的东西。
只不过,他的心依然那么柔软,所以,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会跟她道歉,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
这也本不该是他能拥有的东西啊。
“您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阿绫又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刚哭过一样,只听她不答反问道,“愤怒,无奈,不安,无谓,或者别的什么?”
她忽然很好奇,这个在今天下午和自己拥有相似的经历,到了晚上又奇妙地于她相逢的男人,究竟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以至于他居然能给自己说出一声“抱歉”。
——是两声。
“”百里臻似乎是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那黑黢黢的山洞深处收回,与阿绫略带探究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无趣。”
他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道。
只不过
她可能并不知道,她自认为掩藏的很好的表情,在他这个角度看来,就是一张小花脸,满是泪痕。
似乎有点有趣了。
------题外话------
沙雕小剧场
阿绫嘤嘤嘤o(╥﹏╥)o
臻臻不哭啦不哭啦,我许你对我完成你的“非分之想”,好吗?
阿绫那你教我怎么一下子就能打出火花来!
臻臻我媳妇,是个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