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聿是恶魔(1/2)
童妡从屋内出来的时候,脑袋都是糊糊的。
她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更疏远了些,又好像有些畏惧。
她拢了拢衣领。
不安地小手紧紧捏着那一小瓶解药,埋头朝西院快步走去,甚至小跑了几步。
她是真的怕阿瑞等不及了。
“现在的小姑娘,看着这么弱不禁风,实际上身子还是蛮好的嘛,折腾了个把时辰,还能跑能跳的,老妈子刚刚还真担心她折在里面呢。”嬷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道。
绕过国师府无止尽的廊廊道道,童妡有些腿软。
但她一定得先救了阿瑞才能休息。
还没进到阿瑞的房间,她就在外头喊道:“大夫,大夫,我拿到解药了,大夫!大...夫?”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她显得很无措。
大夫去哪了?
不是都说好了替她照顾一下阿瑞的么?阿瑞一个生着重病的病人,留他一个人在房间,怎么放得下心啊?
她嘟了嘟唇,心感些许不快。
她轻轻走到床边,小声唤了两句那昏迷不醒的男孩儿:“阿瑞,阿瑞...”
阿瑞的嘴唇发着暗紫,是极其危险的讯号。
唯有他那微微起伏着的胸口能印证他还活着。
童妡很使了把劲才勉强将他的头抬起了一点儿,给他灌药这件事,对小小的她来说十分吃力。
特别是,她才经历了那种事。
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阿瑞别怕,你马上就可以健健康康的了,姐姐就说一定能有办法救你的。”
处于深度昏迷的男孩儿该是听不见她讲话的,她也不知道,这话是安慰他呢,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阿瑞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发小也好,青梅竹马也罢,都是挺贴合他们的形容词。
阿瑞是族长捡来的孩子,那时他还是个小娃娃,她也是。
没人知道他究竟多大,只能推个大概,族人们都说,他应该是和阿妡差不多大的,可以做阿妡的哥哥。
几岁的时候,她的确还是到哪儿也会追着阿瑞哥哥跑的小屁股。
到了后来,长大点之后,阿瑞的身子好像越来越弱了,有时两人追着赶着绕圈他都会气喘吁吁的。
于是,她就趁此机会占了他便宜,做了他的姐姐。
起初他还不乐意呢,但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不过,他可不会主动叫她姐姐。
族人们照顾她,她就照顾阿瑞。
很有满足感,成就感。
阿瑞是个命苦的小孩儿,爹妈是谁都不知道就算了,也没过过几天健康的日子,他的童年都是伴着咳嗽、发烧过来的。
织梦族被灭门后的几个月阿瑞和她都过的很艰难,她带着他从南川国境内逃到了北河国的边塞。
沙漠,冰川,海浪,绿洲,他们都见过。
可这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只会使阿瑞的病情越来越恶化,这些自然的风光,对他们来说不是奇景,而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所以,鬼知道当她遇上这位温柔金贵,且愿意收留她和阿瑞的国师大人时,她有多高兴,多开心,多感谢他。
她觉得,沈聿,就是神明。
是上天专门派来救她的。
可是,她从没考虑过,若是她看走眼了呢?
其实神明与恶魔,好像只有一念之差。
阿瑞终于将药咽了下去。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
等他醒来,叫她一声“阿妡”。
但迎来她的却是鲜血,是眼泪。
她看到的不是阿瑞醒了,而是舀舀不断地鲜血从他的鼻腔、口腔大量涌出。
“阿...瑞,阿瑞,阿瑞!”
那些带着阵阵腥味的暗红色液体沾满了她的双手。
她不喜欢血。
不喜欢这个颜色。
每次见到它,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它是地狱的颜色。
她疯狂摇着阿瑞的头,无色的泪和鲜血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她张着嘴,却早已失了声。
她恨自己,好恨自己。
明明她行笄礼的时候,她身边还有好多好多爱她的人,他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他们笑着对她说:阿妡长大了,织梦族的未来交给她,他们放心。
她也说:阿妡以后一定会让织梦族日益强大起来。
可到了第二天一早,来自皇城的士兵们,穿着耀眼的金盔,面色冷漠的杀害了她的所有族人。
都是她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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