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丧事喜办(2/2)
蛇咬:男子某毛,以口含二十条咽汁,令毒不入腹;
小儿霍乱:用白狗屎一丸,绞汁服之;
金疮血出不止:饮人尿五升。
孕妇吃兔肉会让孩子嘴唇不全;吃驴肉容易难产;吃鳖生孩子脖子短;吃雀肉生孩子会不知羞耻;吃泥鳅容易流产等等。
还有木乃伊被叫做“蜜人”,称不管受到任何外伤,只要吃一块“蜜人”肉,就会迅速痊愈。而当时的欧洲确实流行过从阿拉博人手里买来木乃伊作为药材服用。
不光是李时珍,就连唐代孙思邈也记:把一条弓弦绑在孕妇左臂,绑足一百天,能转女为男。
都是反智的东西,瞎扯淡!
搞不懂这种没疗效的玩意儿为什么会传承下来。
如果你也这么想,那么,咱从头水一水李时珍和《本草纲目》。
李时珍科举不成,只好转而跟随老爹学医,后来他还进太医院当了个芝麻官。说明医术还行吧。
然而,从医学地位上说,老李的《濒湖脉学》比《本草纲目》更有用。
认真说起明代医学史,李时珍的地位比不上陈实功、张介宾、吴又可等。奈何他在后世名气大啊,就是因为《本草纲目》。可那本书在医学史上的地位没想象的那么重要。
《本草纲目》不能简单的当医书看,临床上不如好好学《伤寒论》;论草药也有别的书代替。它的重点在“纲目”。
不光是分类药物的纲目,还是百科知识纲目,对植物学、动物学、矿物学,乃至物理化学农学等等内容全有涉猎。还收集整理了很多已失传的历史文献资料等。
纲举目张。
比如提起个草药名,到书里一查,这东西怎么来的,长什么样,古代叫什么现在叫什么,各地别名叫什么,各地所产之优劣,有什么用等,相关知识可以一网打尽。
比如翻到“葫”的条目,就知道这东西还有个更通俗的名字——大蒜。同时也能了解它的来历:张骞使西域,始得大蒜。
李时珍邀请王世贞给《本草纲目》作序,人家当时就写了“博而不繁,详而有要,综核究竟,直窥渊海,兹岂仅以医术觏哉?实理性之精微,格物之通典,帝王之秘录,臣民之重宝。”
比如里面记,钱为什么又叫“泉”?因为钱能流通四方,就像泉水流淌四方一样,因此钱也叫泉。后世钱币收藏爱好者也会自称为泉友。
再比如,又记一般牲畜那个时都用骑乘位,而大象会用仰合位,这一点和人有些相似,所以可证大象智力高些。
等等很多内容完全跟医学没啥关系,所以《本草纲目》不是正经的医书。他的地位是从历史价值上来的。
至于里面记录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方,不能认为李时珍完全相信它们的疗效。后人如果照方使用或者以此批判,不妥。
李时珍做的事情只是收集、梳理截止到李时珍时代,历史上有记录的在人身上用过的药方,至于有没有效果是另外一回事。他只是告诉读者有这么个事。
你可以把它看成是“科研笔记”,是中国数千年来从无到有摸索出的医学体系。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失败的科研,你能说它毫无价值?实验室里出来的人肯定不能同意。
鲁迅起初是反中医的,后来又说:“古人所传授下来的经验,有些实在是极可宝贵的。因为它曾经费去许多牺牲,而留给后人很大的益处。偶然翻翻《本草纲目》,不禁想起了这一点……这一部书,是很普通的书,但里面却含有丰富的宝藏……大部分药品的功用,却由历久的经验,这才能够知道到这程度……人们大抵已经知道一切文物,都是历来的无名氏所逐渐的造成。建筑,烹饪,渔猎,耕种,无不如此;医药也如此。”
说中医是糟粕的,要考虑历史局限性。不能脱离当时现状谈对错,不然古人就全是智障了。飞机能飞不是理所应当?月亮上没嫦娥小学生都知道,可是古人不知道。那你说人家是傻子不合适吧。
《本草纲目》里面当然也有实用方子。
比如治疗手部皲裂,用童子尿的尿垢涂抹在手上。不晓得是哪个高人最先发现。尿素膏对于皮肤皲裂确实有治疗效果。
柳树皮有止疼、退热的功效。提取出有效成分就是阿司匹林。
多说一个神药,蟑螂水的作用机理你没法用“科学”解释的通,但它就是疗效超群,既能内服又能外用。你能说这不是科学?
中医或古代医学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用,但他就是有用。没用的都被祖先用命实验过了。又可以说遵循的是统计学。
中医一个很重要的贡献就是提供了一份药物列表,其中可能存在有效成分,而那些物质恰巧又可以成本低廉地化学合成。
总结一下,古代医学和现代医学是两码事;古代西医和现代西医同样是两码事。所谓的“中医”和“西医”这种表述压根就是错的。
如果现代西医仍然坚信放血疗法包治百病,你会怎么评价?
古代“中医”为防止伤口感染,还用蛆来去腐肉。现代也有用,当然用的是无菌培养的蛆。
再比如“屎尿入药”,现代“西医”用就是科学,古代“中医”用就是糟粕?你倒是让西医在千百年前从屎尿中提取有效成分啊,你看他能不能做到。
人尿中可提取乌司他丁,这玩意儿主治和辅助治疗的病症很多。单说中暑和热射病,现代当然不用再喝尿,可古代中医又不能提取,那就只能喝尿保命了。
再比如鸡屎中的白色部分,主要是尿酸的结晶,有腐蚀性,可“灭瘢痕”。现代有了医药级的尿酸可选,自然不必非要鸡屎了。
至于“人屎”入药,在现代医学中也算相当前沿的研究科目,不展开讲了。
所以,一些原本看上去不科学的古方验方,盲目反对不可取,先别一棍子打死,说不准后人就找出科学机理了。
再举例:冰片主心腹邪气,治疗胸痛腹痛。
用现代医学语言解释就是:冰片激活表达有TRPM8的外周神经元,引发神经放电,导致位于脊髓的一类叫代谢型谷氨酸受体的细胞膜蛋白分子被激活。最终使得疼痛神经信号传递被抑制,在主观感受上减轻疼痛,起到镇痛作用。
最后再强调一下,现代人说古代中医是糟粕,有一定道理,但是无耻。
扯多了。
总之,两汉是中医第一个高峰,宋代算第二个高峰,以后基本就衰退了。医学在明代稍微复起了一丢丢,然后就稀里哗啦一路下坡。
“古早医学,无分内外,刀、针、砭、刺、蒸、灸、熨、洗诸法并用,及于今日,惟汤液一派。”
“古之医,皆以针石灸艾为先,药饵次之。今之灸艾,惟施之风痹急卒之症,针者百无一焉,石则绝不传矣。古之视病,皆以望、闻、问、切为要,今则一意切胗。贵人妇女,望、闻绝不讲矣。夫病非一症,攻非一端,如临敌布阵,机会猝变,而区区仗诸草木之性,凭尺寸之脉,亦已疏矣。况药性未必遍谙,但据《本草》之陈言,脉候未必细别,徒习弦涩之套语,杀人如芥,可不慎哉?”
中医之所以衰败,入关鞑子要背一口黑锅。
有点风骨的儒生不愿出仕,考不上功名的也要另寻活路,他们翻几本医书就开始给人开药治病了。
一蟹不如一蟹!
清人俞正燮虽然不是正经医生,但“博古通今,世罕其匹”。他在压片战争前说——中国人肺有六叶,洋人四叶;中国人的心有七窍,洋人四窍;中国人的肝在左边,洋人在右边;中国人的小丸两颗,洋人四颗。
这个例子有些牵强,毕竟中医还没解剖过羊大人……
秦汉《黄帝内经》:“若夫八尺之土,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死可解剖而视之。其脏之坚脆,腑之大小,谷之多少,脉之长短,血之清浊,气之多少……皆有大数。”
王莽抓了个人,然后“使太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度量五脏,以竹筳导其脉,知所终始,云可以治病。”
宋代有人造反,抓获后被解剖了。官员并与画工将所见绘成图谱,名之曰《欧希范五脏图》。“喉中有窍三,一食、一水、一气,互令人吹之各不相戾。肺之下,则有心,肝,胆,脾。胃之下有小肠,小肠下有大肠。小肠皆莹洁无物,大肠则为滓秽,大肠之傍有膀肮。若心有大者,小者,方者,长者,斜者,直者,有窍者,无窍者,了无相类。唯希范之心则红而石垂,如所绘焉。肝则有独片者,有二片者,有三片者。肾则有一在肝之右微下,一在脾之左微上,脾则有在心之左。至若蒙干多病嗽,则肺且胆黑。欧拴少得目疾,肝有白点……其中黄漫者,脂也。”
虽然有错误,人家至少懂得要研究。
同时代的沈括很快就对《欧希范五脏图》的错误提出纠正。他在《梦溪笔谈·药议》中说:“世传欧希范真五脏图,亦画三喉,盖当时验之不审耳。水与食同咽,岂能就口中遂分二喉?但有咽有喉二者而已。”
还有宋慈的《洗冤录》,里面解剖内容不少。老宋是无可置疑的法医界鼻祖级人物,居然没资格上史书,可叹!(宋慈甚至都研究了苍蝇产卵在案件中起的作用)
到了清代,医家王清任深感解剖知识的重要,“业医诊病,当先明脏腑”,否则“本源一错,万虑皆失”。“著书不明脏腑,岂不是痴人说梦,治病不明脏腑,何异于盲子夜行。”
老王想研究人体结构,没条件,只能找倒闭路旁的尸体,等野狗啃食后上前观摩;以及去刑场研究死刑犯。
然后一些封建礼教的维护者辱骂其为“教人于胳堆中、杀人场上学医道。”
可能刽子手对人体更了解,毕竟古代有凌迟存在;或者饥民,他们人食人;还有行伍中人,杀的人多自然见的多。但他们不会留下人体结构记录。
王清任一直想弄清楚胸中膈膜的形态,苦等二十年才偶遇一位曾镇守过哈密的将军,将军对他详尽地说明了膈膜的形态和位置。。
“(中国)以整个解剖言之,实极幼稚。推其原因,乃因有人倡导,无人继承,虽有创建,不能发展。盖科学非一人一代之事,必经多人之研究,时能抵于大成也。两汉以来,吾国医学完全操在儒生之手,虽有其他杰出之士,或因不能著书立说,或因儒生所摒弃,以至其道不能传者,当不在少。儒生之弊,又在‘著而不述’,墨守旧说,且又谓医乃仁术,不宜刳剥人体以供实验,于是乃承讹袭缪,不事实验。两千年间,解剖学无成立之可能焉。”
不水了。
最后,中西医不要再争了。你咋不争两千年前的中西医,不争一千年前甚至五六百年前的中西医?他们连车尾灯都看不到。科技同理。后面就稍微落后了一小会儿就把老祖宗批判一番,合适?
……
李自成当场抓了个小白鼠给蒙古大夫们演示一遍,手术很成功,但伤员咽气了……
老李有些尴尬,他转头叮嘱老军医们要多看《钦定外科》,多学习多实践。然后他就溜了。
话说穿越古代,只要掌握了壮羊、消炎两种大杀器,坐等收钱。
状阳拉倒,消炎药李自成做个样品还成,没法大规模量产。先用酒精、中草药凑合着。片仔癀不错,只是略贵。至于蟑螂水,有些难度,弄液体不掺防腐会氧化失效,弄粉末效果差点。
……
一晃就到了九月份。
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兵部右侍郎杨鹤被逮下狱,洪承畴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