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来(2/2)
“过来。”低沉隐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陈曼曼惊愕回头,只见另一蒙面男子瞬间已贴近到自己后背,手上还握着一把锋利匕首,直抵在她腰间。而受伤那人已倚着树干缓缓坐在地上。
陈曼曼心中狂跳,这是要杀人灭口?!第一次出门便这么倒霉?她感觉自己瘦小的身体突然绷的很紧,脑袋发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说不定强撑着硬气一点,便不会被小瞧。遂佯装镇定扯出一点友好的笑容来:“这位兄台,可是需要帮忙?我看你朋友似乎伤的不轻,附近好像有个医馆,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话音刚落,匕首男迅速接口道:“不用。”
这时,巷口传来兰溪轻声呼唤:“小...?”
陈曼曼顿时扭头朝兰溪眨眼以示制止。
兰溪看着僵持着的两人,急忙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公...公子,这是怎么了?”
女孩拍拍她的手示意放心,又转头朝匕首男试探道:“我看你那朋友似乎伤势不轻,既不方便行走,不如我让我朋友找一位大夫来这儿?”
匕首男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悄无声息收起匕首:“可以。”
兰溪看着他麻利的动作,眼露惊恐,想摇头,又不敢。最后只得在陈曼曼的紧张的眼神里,领命而去。
兰溪走后,陈曼曼硬着头皮假装一副热心肠似的走到那人面前蹲下仔细查看。他的手已被鲜血染红衬得皮肤格外苍白,可见伤口不小。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深的伤口,一时也有点慌张,赶紧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拿开他的手,解开衣襟,把手帕对折按压在腹部的伤口上,先止血再说!
“嘶...”他眉头一皱,额头沁出点点冷汗。
陈曼曼闻声抬头,只见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眼神半眯,正紧紧盯着自己。
“叮~”突然一枚碧绿清透的玉佩,从他的衣襟内滑出,掉落在地上。陈曼曼顺手给它拾起,细瞧之下,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繁体字:“蕭”。玉佩纹路清晰,细巧精致,触手温凉。
“给我。”男人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陈曼曼心内郁闷:好像谁稀罕你一块小玉佩似的。遂直接反手给它塞回衣襟里,只见他腰腹健壮,肌肉结实却绷的很紧。赶忙低声嘱咐道:“别使劲,放松,不然你会失血过多。”
“公子,大夫来了。”兰溪领着一位提着药箱的中年男子一路小跑过来,紧张得将女孩上下打量几遍确定无虞后方安下心来。
陈曼曼听了,如临大赦,赶忙将他自己的手按在手帕上,然后起身退至一旁:“既如此,我们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匕首男与他对视一眼,似乎是寻问他的意思。陈曼曼见他微微点头,连忙拉着兰溪溜之大吉。
二人跑出巷子后也不敢再逛,这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场景让她惊吓得不行。连忙一路返回,溜回了方府。
跑进屋子里,兰溪一屁股坐在榻上,惊魂未定:“小姐,他们两个不会是哪儿来的土匪强盗吧?咱们要不要报官?!”
陈曼曼扶着茶几,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看他们行动做派,言语之间并不像悍匪。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兰溪没好气地说:“就算不是悍匪,躲在那僻静之处,又是黑衣蒙面的装束。估摸着也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正说着,丫鬟兰芳端着脸盆进屋来:“小姐,赶紧梳洗吧。”一转头,瞥到陈曼曼手上有血,忙不迭放下脸盆直奔过来:“小姐,你的手受伤了?!”兰芳紧张地拿起她的手一面查看,一面说:“这是怎么了?!我说别出去,非要出去,哪次不是带着伤回来的!”
“没事儿,没事儿。这是别人的血,我没受伤。”说着,陈曼曼好笑地推开她,起身去脸盆里将手洗干净。
兰溪一边服侍着脱下小厮衣服,给她换上绵软的月白衫子,一边给兰芳讲了在灯会上的稀奇见闻。直把兰芳吓得又忙忙地劝阻她家小姐,说每次偷溜出去准没好事,再不要如此。又说着如果要出去,还是要带着几名小厮,安全为上。没过一会儿,又说晚上还是不要出去了!太危险了!
看,把咱兰芳吓得都凌乱了。陈曼曼自己心里虽也有点余惊未定,但好歹安全回家,如今看着兰芳这个样子又好笑起来。
正说笑着,门外进来一小丫鬟,低头立在屏风后面说道:“老爷夫人传话来:让小姐明日一早去沁芳阁用膳。”
“知道了。”陈曼曼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冷静下来,难道刚刚出去被发现了?但转念一想要是已经被发现,也不会等到明早,只怕今晚就得被问话,遂心内稍安。
丫鬟走后,她收拾妥当便钻进被窝里,躺在床上盯着雕花床檐发呆。
对于一个穿越的冒牌货来讲,这种会面无疑是沉重的。这小半年陈曼曼把自己龟缩在小院里,不敢接触外面的人事。唯独与他们的几次见面,都是他们来这屋里探望。
每次见面时,陈曼曼也不敢深聊,深怕有所露馅。所有的安慰嘱咐她也只是默默听着低声应着。每次看着方芝璐的母亲坐在床榻边默默垂泪,便勾起陈曼曼思家念母的心事来,不由得倒一起哭了。
两人郁郁寡欢的时候一多吧,这位母亲倒是也不常来了,只是吩咐下人时常送来一些补品吃食,好玩器物。
陈曼曼想着现如今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个身份还不算太差。她现在是这个方府嫡出小姐方芝璐。父亲是官居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方宿松,母亲元氏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官宦小姐。还有个弟弟方维,妹妹方芝棠,都是庶出,他们的母亲是姨娘赵氏。
总而言之就目前情况来看,人身暂时安全。所以也才有了今日踩着上元节的尾巴偷摸出去瞧瞧的事儿来。
说起今晚的事,陈曼曼闭着眼摇摇头,似乎是要把那扫兴的黑衣人从脑袋里甩出去,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我睡了。”女孩闷声一句,一拉被子,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