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不是放马的(2/2)
他抬头看了看班牌,继续淡漠地说:“哦,那我走错了。”然后夹着手里的粉笔就走。
粉粉坐在离讲台最近的第一排,拿着他的教案,追出来,说:“申屠老师,您的东西。”
他继续淡漠地说:“谢谢石蕊。”然后从后门,走进7班教室。
达子走后,我们班依然静悄悄,丝毫没有隔壁班那种,发现我走错班级之后的,新奇和热闹。
学生其实很懂事,达子的那些痛苦和悲伤,他们都看在眼里。
所以最近的语文课,他们都特别认真,平时放在最后写的语文作业,现在甚至都排到了数学作业的前面。
平时全班就只有干千壹一个版本的字词句作业,现在也被提上了日程,许久未翻的新华字典,现在在教室,也是随处可见。
但也许是达子过境,磁场发生了变化,这节课一直都很沉闷,像干千壹这样的学霸自然是,一如既往地以4G的速度思考问题,茧茧这样脚踏实地的学生,也以3G的速度在记着笔记,但是像江小白这样的老年机,只能以2G的速度,接收我给他灌输知识,还要时不时地掉线。
“江小白,你给我立起来!”
我的指令,他并没有接收到,是他同桌的胳膊肘使劲地推他,才让他得以重新上线,挺直了身板,把自己立起来,强撑着听我讲课。
不过没多久,又开始扭来扭去。
很早以前,单海市就取消了择校买分制度,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一个凭实力考进单海中学的正取生,怎么会比薛枫这个体育生还坐不住。
但是,他也并不总是这样,只有在早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症状,也许是饿了,要么休眠保存能量,要么扭来扭去分散注意力。
我已经当着全班的面批评过他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第二次恐会伤及自尊,于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坐好。”
然后,我就发现,跟他隔了一条过道的任然的座位,竟然是空着的。
真是岂有此理,班主任的课,还敢逃课!
本来我的火气地蹭蹭地往上冒,江小白这货竟然还要给我添把柴火。
没过一会儿,他就得寸进尺地拿出薯片,在桌子底下“咯吱咯吱”咬个不停,这个声音实在扰人,扰得我没办法,集中精力继续讲题。
我实在很生气,忍无可忍对他发了脾气:“陈酒香,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没找你呢!”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办公室等到他们寝室熄灯,然后摸黑上去查寝,结果就查到了,江小白他们寝室,四个人聚众打红五,经过调查,是江小白挑的头,因为牌是他带来的,而且他还跟他们吹嘘说,保证我今天晚上,不会去查寝,结果就被我带了个正着。
我刚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兴头上,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发现我进去。
我还记得,我上学的时候,那次胃病发作,李宥送我回安冉和省省的二人寝,我睡醒之后,晚自修其实还有一节课,但省省和安冉都会来了。
省省还带了一副牌回来,说怕我无聊,回来陪我打牌,我说我不会打,他们都说,可以教我。
然后,那天晚上,我就学会了打红五。
刚学会打牌的兴致真的会特别浓,我背对着门口坐,那副牌,我的手气又特别好,两张红五,都在我手上,还有一张大王,在最后致胜的关键时刻,后面忽然出现一个人,我没心思回头去看,他还给我指点了一下,说:“这个时候,不要出红五,出大王就行了,红五一定在我对家,李宥那里。”
我完全沉浸在牌里,听了他的,然后我们就赢了,但是正当我欢呼雀跃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三的表情都很僵硬,一回头才发现,刚刚给我指点的高人,竟是胡南实。
但最后胡南实并没有严肃地处置我们,只是说:“下不为例,但牌要收走。”
江小白坐的,就是我当年坐的位子,离门口最近,我看了看他的牌,能赢,也给他指点了一下,不过最后他还是输了。
他输了之后,骂骂咧咧,然后发现背后站的是我,吓得魂飞魄散,把牌都洒了。
我说:“捡起来。”
他照做。
我说:“整理好。”
他颤抖着手,整了很久。
我说:“我先拿走,放我办公室,想玩的话,来我办公室,抽空我们切磋下。”
他吓得面色铁青:“不用了,元老师,这牌送你了。”
但我并没有打算要从重处置他们,因为我也是红五的爱好者,打牌只要不赌博不在校不影响学习,其实也是个智力活动啊,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扰乱课堂秩序,新账旧账,要一起算的,这是原则问题。
江小白一听我要翻旧账,吓得把薯片丢给他同桌,站起来,哭丧着脸说:“对不起,元老师,我错了,我就是脑子不好使,不吃点东西,就无法好好上课...”
然后大家就哄堂大笑起来,我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他急得舌头打结:“不是,元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就再放我一马吧。”
我镇定片刻说:“江小白,你昨晚犯了错,我可以放一马,你今天犯了错,我还是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要记住,我是教书的,不是放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