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作孽不可活（三）（2/2）
“二位出来吧，解决了。”胡韬朝着门喊道。
江一国和马艳娟战战兢兢地打开浴室的门，他们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很大，有些不敢看，看着地上，真是有些狼藉。纸张被吹得满地都是，陪护椅东倒西歪。
“诅咒解除了，接下来就是我明天去交涉的事情了。”胡韬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绝对不是江熙红和苗族姑娘吵架，但是他不想这么早说破。
“谢谢先生，红红，你还不快点多谢柳先生？”马艳娟向他道谢，又拿出红包，“柳先生，这点心意望你收下。”
“不是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吗？”胡韬斜过眼睛，话语中还是听不出他的心情，“等我给你们解决完了再付钱也不迟。”
江一国有些拘谨，拿出一包烟：“先生，这个……”
胡韬看着拒绝了：“谢谢，我不抽烟。”
“先生，那您收费多少？”江一国有些尴尬地收回那包烟。
胡韬转身看向江一国，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我没有定价，我也没有标准，五元起步罢了，我只是积德。价格是你们认为该给我多少。”
听完这句话，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或许是他们误解了胡韬的意思，又或者在思索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们打算送他离开。胡韬却说：“你们这个时候，应该陪在自己女儿身边，她亲眼看见了那些，恐怕不用蛊生效都会做噩梦。”
夫妇二人如梦初醒，鞠躬向他道谢。
黑漆漆的走廊让人有些发怵，柳澄看着一些亡灵跟着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他们不敢动你的。”胡韬轻笑一声，“如果真有足够愚昧的，那就是他的不幸了。”
“有时候你真是让人不解，”柳澄不经意地说，“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要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呢？”胡韬叹了口气，“所谓的好人坏人，不都是以他人的标准来衡量，又或者是那些安老怀少之人来道听途说吗？”
柳澄沉默了，胡韬说的是事实，他自己就经历过。黑白是非全由他人口中说出，自己的解释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行了，明天去见那个人。”柳澄听出胡韬的语气有些高兴，他没有多问，只是五味杂陈地看着周围的亡灵。
“他们会走向轮回吗？”柳澄漫不经心地说。
“会，也不会。”胡韬向他解释补充道，“不是枉死或者没有收到诅咒的灵魂会很快进去轮回。那些有怨气的灵魂，在他们想通以后也会很快的步入轮回。”
柳澄若有所思：“所以，不会进入轮回的都是可怜的灵魂吗？”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话，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一回到车里胡韬就不再附身，出现在后排，翘着二郎腿：“也不是，那些舍不得人间的亡灵也会逗留在人间。”
“这样啊。”柳澄点头，系上安全带，赶紧回家休息，明天还要去茶馆“谈判”。
蒲玖涛躺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柳澄很累，匆匆地洗完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胡韬则躺在浴缸里放空自己，深夜容易让人想太多想太深。
“真是好笑，作为一个狐妖你却不愿意诱惑他人？”
“你居然还会心疼这些蝼蚁？你真给魔丢脸。”
“你就是个废物，你不配做魔！”
不愉快的回忆好像走马灯一样涌上心头，胡韬把脑袋也泡进水里，那些中伤他的东西，还有那些瞧不起他的杂碎，以及让自己胸前留下这道狰狞的疤痕的师父，他都怀恨在心。
突然，他站起身，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手扶在镜子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闭上眼留下一行清泪。哭着哭着，他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燃起狐火将身上的水蒸发掉，变化出那身白色的道袍喝了几口白酒，来到阳台，看着这皎洁的月亮，他拿出折扇，词藻和圆润的腔调从口中蹦出：“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曲罢，胡韬坐在地上，两腿别再同侧，一手撑着地，一手举起酒碗。黑色的长发已经扫到地上。眼角再次留下清泪两行，嘴确实笑着的：“敬这世事无常。”
胡韬颤颤巍巍站起身捂着眼睛，啊，原来我的酒量这么差吗？
第二天一早，柳澄醒来看到胡韬躺在自己边上被吓到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胡韬的眉头微颦，睫毛轻轻颤抖着。再加上他雌雄莫辨的脸，柳澄竟一时看入了迷。柳澄忽然间回过神来，坐起身摇摇头，不愧是狐狸，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捕获他人的心。
胡韬也在此时睁开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柳澄下床拿起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没什么，十点不是有约吗。吃烤吐司吗？”
“烤吐司？那是什么？”胡韬趴在床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行，我去做。”柳澄好像看到胡韬狐狸的尾巴在摇。
吐司的小麦香让蒲玖涛也醒了过来，他搭着柳澄的肩膀：“兄弟，我昨天接到单子了。”
柳澄瞪了他一眼，给他一个肘击：“你再刺激我，你就喝西北风去。”
“我错了，哥！”蒲玖涛秒怂，看到柳澄有心事的样子，安慰道，“你也没必要这么早还钱，不要紧啊，咱俩谁跟谁。”
“可是不是一笔小钱啊。”柳澄叹了口气，强颜欢笑，“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别这样担心我啦。”
蒲玖涛欲言又止，柳澄拍着他的肩膀：“行了，我待会儿还要出去，加油干。”
胡韬已经在餐桌边坐好，蒲玖涛愣住了：“爷，您是啥时候来的？”
“我不能来吗？”胡韬挑眉，逗蒲玖涛真的很好玩。
“行了，你把这个拿着，已经九点半了，我们边走边吃。”柳澄已经整理好了仪容，拿起了车钥匙。
“你们去哪儿？”蒲玖涛叼着吐司。
“鹤风路的城中小巷，谈点事情，你不用跟过来。”柳澄没等蒲玖涛说话，让胡韬赶紧附身，带着烤吐司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