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值夜(2/2)
听说那首水调歌头最初便是出自勾栏,而表演者是一名寂寂无名的清倌。
中秋夜后,那清倌凭着一首水调歌头,一举夺得花魁之名。
这首词明明出自兄长之手,但为何却从清倌那传唱了出来?
那个……女人,和兄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在陆轻云心中已经压了两天了,但她一个大家闺秀,没有缘由,哪可能出现在勾栏那种地方。
今日正好有了借口,她一时忍耐不住,便主动要求代替老爹出门。
到时候就算娘亲问起,她也可以装作无辜地说“我寻思勾栏近些,便先去勾栏看了一眼。”
完美的理由。
她往勾栏的方向而去,嘴角缓缓勾起得逞的笑容。
……
会同馆。
西侧墙破的小巷。
衡文看着渐深的夜色,在陆安平身边坐立不安。
“你屁股疼?”陆安平看不下去了。
“不是,大人,”衡文苦着张脸,“戌时快到了,可今日我还没煎药。”
陆安平有些好奇:“你娘患的到底是什么病?须得每日戌时煎药?”
衡文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终于缓缓叹了口气:“她没病。”
“没病?”陆安平一愣。
“她身体很好,舞起锄头来比我都利索,屋里的米缸我扛不起,她一个人便能抱起来。”说到娘亲,衡文的声音有了些活力,但很快又低落了下去,“但前些年我爹过世之后,她却有了心病。”
“心病?”陆安平疑惑道。
“嗯,以前她生病的时候,我爹总是在戌时为她煎药,后来我爹过世,到了戌时看不到人煎药,她便如同患了失心疯一般,将家里各处砸得稀烂。”说到母亲的病症,衡文长叹了一口气。
听完他的说法,陆安平皱起了眉头。
这听起来,好像是某种应激性的记忆障碍?
平日里看衡文这小子呆呆傻傻的,原来是因为时刻惦记着家中情绪不太稳定的老母亲。
想到这里,陆安平朝他挥了挥手:“回去煎药去。”
衡文一愣:“啊?那怎么行……”
“赶紧去,今晚我守了,明日白天我找地方偷觉,你可得想办法帮我糊弄过去。”陆安平摆摆手,一副懒得听他废话的模样。
衡文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天色,狠狠地嗯了一声,拔腿往家跑去,边跑还边不忘回头偷偷喊了一句:“晚点我再回来!”
“去。”陆安平不耐烦地一挥手。
眼看着衡文的身影消失在巷尾,夜里无人的巷道又安静了下来。
陆安平靠在破裂的墙边,抬头望着星辰满天的夜空。
还能为母亲尽孝的人,真羡慕啊。
就在他望着青冥夜空发呆的时候,在他看不到的黑暗角落,一把雪白的匕首,缓缓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