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嗯，是我。”

对，是他。除了他尚有谁能够只用三个字就足够让自己心浮气躁，除了他尚有谁只重复的讲三个字就能让自己从心浮气躁没有过渡的转到心平气和。人们从车上涌下来，一拨一拨的途经他们，脚步声缭乱，对话声嘈杂。返乡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疲劳的笑意，接车的人们脸上都写满了喜气，在严寒的清洁的空气里一个个由远及近，再走已往。除了他们相对站着，相互望着，何等苦大仇深一般。然而她照旧兴奋的，隐隐的在心底兴奋着，望见了他就体现真的回到了家，却不愿说出来。

萧离为弹她额头：“板着脸给谁看啊。”说完转身迈开大步，“咱们走吧。”

中原切了一声跟上去，咕哝着：“板着脸专门给你看的。”

他扭头，眉眼挂了十足喜笑：“对，你板着脸的时候我才气认出你来，这样才不会接错人。”

中原挥拳头作势要打他：“你晤面就气我有意思吗。”

萧离为轻松把她胳膊挡回去：“那是相当的有意思啊。”

她没措施只有笑，忍也忍不住。

到了出租车上她手机响起来，“樊覆舟来电”，一闪一闪令她心慌意乱，犹豫着如何接听，琢磨着说些什么，可是无论说什么都市别扭吧。

萧离为偏头过来问：“手机是拿来看的？”

她条件反射一般把手机藏到胸前不让他看：“你什么意思！”这小我私家怎么对所有人都好好的偏偏只对自己这么刻薄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一个大男子怎么总说这么刻薄的话！”

“我实话实说。”萧离为咂嘴，照旧扯着脖子好奇，“你到底接不接，不接就挂断。”

中原伸手把他的脑壳推开，一半委屈一半恼怒的用眼神警告他。再把手机拿起来，偏过头看窗外，清了清喉咙，装作轻松的先启齿：“喂。”

他问：“到了吗？”

“嗯，已经到站了。”

樊覆舟说：“那就好。回家好好睡一觉。”

中原死死的抿着嘴唇，片晌蹦出个“嗯”字，脸先被憋得通红。

而他似乎看到了一样，在电话那一端轻笑：“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我给你时间可以逐步的思量，思量好了再告诉我。”

她想了半天说话，终究照旧一个字“嗯”。许多话都填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不会说，不敢说。

他温和的离别：“在家好好玩。再见。”

“你也是。”她把手机拿到腿上按了竣事键大脑仍是无法还魂，盯着已经回到原始界面的屏幕死死的看，时间一秒一秒的走，七个半小时前，他跟自己表了白。批注？那句话算是批注？中原模糊，细细想来，她似乎从来没被谁批注过，没有人对她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每次都是一句，你做我女朋侪吧。没有前因效果的关联，没有循序渐进的历程，总是这么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岂非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看她一个劲的走神，萧离为原来不想管的，可是她那傻了吧唧的样子又以为不管不行。轻轻敲了敲她脑壳：“赶忙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就说我接到你了，好让她放心。”

“啊？”中原钝钝的回眸，“马上不就抵家了吗。”

他一脸鄙夷：“你不知道田阿姨在医院啊？”

还真的不知道，谁也没通知她，究竟谁是亲生的啊，怎么以为自己才是邻人家无关紧要的小孩呢。车到地方停下来，中原下了车，仰头敌视着站起来人高马大的萧离为，没事干长那么高干嘛。“我妈什么都没说，连是你来接我她都没说。”

离为避开她怨念的眼神，走去后备箱拿行李，似乎是诉苦：“这有什么好说的。”

中原一边掏钱包，一边意欲犷悍的瞪他：“什么？”

萧离为提着箱子站过来：“每次不都是我接你。”

她随口诉苦：“可是这次纷歧样。”

他一脸谦虚的饰演不耻下问：“怎么个纷歧样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照旧你是非不分混淆视听。”

怎么纷歧样，你问我？你有女朋侪虽然纷歧样了，你不怕人家误会，我还怕呢。“你最是非不分，你最混淆视听。”啪的合上钱包，潇洒的一抬手，“我没零钱，你来交。”转过身往小区里走，把他丢在身后买单，也掉臂他那一句“等等我。”完全充耳不闻。

还没进大门就碰上妈妈的老同事，一眼认出她来，上下审察着：“呦，中原呀？这女人真是越长越漂亮。你妈妈可是想你想疯了。”

“王阿姨。”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慈祥的阿姨眯着眼睛笑：“撵来阿姨家用饭啊。”

中原突然想起来问：“牛牛是不是今年高考啊？”

“对，你还记得呐。等你有空来我家给他讲讲考试履历。”

“嗳，行。”

又随便聊了两句，等走进楼栋时，萧离为已经站在电梯里等她了。布着一脸清爽的笑意：“照旧回家好吧。”

虽然好，天时地利人和。中原冒充想了想，嘴巴张得圆圆的：“哦，有那么一点点。”

他啧了一声，似乎是一副看不惯的心情，实在照旧在笑：“没良心。”

她摇着细瘦的马尾辫大笑：“我只有一颗红亮的心。”是啊，一颗红透了的心。到达b市时天光还未大亮，空气冷得犀利。进了小区，院子里的花花卉草业已凋零，连松树都是深重墨绿的颜色，阴沉得压抑。可是中原的心情是那般晴朗，晴朗得不见一丝云，不被任何事物滋扰，似乎身边是春是夏，绕着芳草的香气。连现在在那么一个关闭的空间，四周除了铜墙铁壁就是冤家你，仍旧兴奋得无以伦比。待电梯门一开，险些想要振臂，“啊，我终于抵家了。”

他畅怀：“傻妞，那么兴奋。”

她大义凛然：“嗯，兴奋，兴奋到看你都不以为碍眼了。”

萧离为连忙变了脸色，伸手抓她辫子：“你可真是……”

中原把头发拯救回来，叉腰站定了，一歪脖子：“喏，开门。”

他走过来怒视睛：“是你家唉，让我开门。”这是什么原理。

她随手一指大门：“别空话，我没有钥匙。”

“嘿。”萧离为又弹她脑门，“咱俩究竟谁碍眼。”

等他把门打开来，中原蹦兵跳的走进去，才转身扬起下巴挑衅：“你！就是你。”

萧离为的心情约莫也好到没边儿了，否则不会看着她这么不讲理，还好性情摆无所谓的心情，太阳果真打西边出来的，要是搁在以前预计早就揭竿而起，争他个天翻地覆慨而慷了。可是今天他就不仅默默的遭受了，还老实巴交的帮她把箱子拎进来放好。出门时不忘嘱咐：“一会来我家吃早饭。”双手差入口袋，做回帅小伙而不是小追随的容貌，又增补，“我姥姥叫你过来的。”

她居心找碴：“哦，那就是说你不想让我已往，是这个意思吧。”

萧离为心情严肃，下巴一撅：“你没完没了了是吧，随便你。”

中原趴在门口冲对门大叫：“姥姥，萧离为欺压我……”他一着急就伸手捂她嘴巴：“长本事了你。”

“唔，唔。”中原用力把他推开，眉头皱着，眼里写着男女授受不亲，“你进门都没洗手。”

萧离为忍俊：“不闹了，赶忙给你妈妈打电话，一会我过来叫你。”他临出门前又顺手揪了揪她的辫子，“钥匙给你放桌子上了。”

什么叫不闹了，真相是你在闹吧。白长那么大个子，还总做不入流的小行动，又不是小学生，揪人家辫子算什么好汉啊。自己对着门怨言完了，转头乖乖的去打电话，她妈妈交接，让她在家休息，等下午的时候帮姥爷办妥出院手续再回来接她一起去姥姥家过年。她都允许了。

隔了会萧离为过来敲门。

饭桌上摆着极家常的早点，豆腐脑加油条，中原低头问：“你出去买的？”

他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你以为我有你那么好命，大冷天起早贪黑的，我容易嘛。”

“小气样。”中原一瞥眼：“说得似乎你摆摊卖早点似的。”

萧离为佯装满脸凶相，眼角闪着凶光：“嘿，你怎么不识好歹呐？”

姥姥从厨房出来使劲拍了他后背：“怎么说话呢。”

他连忙改口：“哦，中原，你吃，多吃点，吃胖点，别客套啊。”要多假，就有多假。中原忍不住掩嘴笑起来，等姥姥走进屋里了，做口型讥笑他——没前程。

萧离为二话没说，突然放下筷子，没有任何理由的高声教训：“要什么年糕啊，你不知道我姥姥岁数大了不做那么庞大的工具了吗。”

啥？

姥姥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慈祥的问：“中原想吃年糕啊，下午我去买豆沙，让离为来磨就行。”

中原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开始磕巴：“不……不是，我……没……”

萧离为抢话：“你看，又不识好歹了。”

她憋屈，百口莫辩，萧离为算你狠。这下果真是找到回家的感受了，连这样的委屈都真情实意的蹦达出来跑堂了。

吃过早饭，她企图回家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显着在火车上一宿未眠，可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兴奋得一点困意都没有。脑子内里还在重复想着樊覆舟的话，以及那样一个被定格的画面——火车带着她远离时站台上映着他最后的容貌，夹杂在离别中的清洁男子，凉风里的一副颀长的骨骼。他挑了一个希奇的时间和方式讲了一句让她不得不心动的话，她认可自己心动了，对着那样的优秀的人，对着那么一种直白坦荡的方式，对着那么多优美的遇见，谁会不心动呢。实在樊覆舟谦虚了，他那里是还不错，明确是很不错，没见过谁比他更不错了。

唯有感受中差了点什么，就只是差了一点点，却又想不出差的是什么。他长得帅，他气质儒雅，他能力出众，他总是让着自己，随处迁就，他那里都好，连是他主动追求这一点都是理想的，独独差了点她找不出的莫名因素。似乎吃了一盘适口的菜，虽然尝起来味美看起来色鲜，然则缺了一种灵犀的感受。让人由衷的夸赞好吃，却不是拍案叫绝。

是什么呢？

中原倒在床上转侧难安，爬起往复厨房喝水，走过了客厅才发现选错了偏向，模模糊糊的还以为是在a市的小窝。在自己的家里迷了路说出去不知道会被萧离为怎样笑话。

外面天已经亮得彻底了，天虽然冷，却冷得干清洁净。站在厨房推开窗，能够看到扑面楼里有几户人家在擦玻璃，有几户人家已经贴了红色窗花，阳台挂了大灯笼，楼下有小孩子在奔跑，也许是穿了新衣服在相互炫耀。这就是年的味道啊。还在叹息，就发现楼下也有人在抬头看她，萧离为，他正挥着手内里的纸筒，向她示意。

中原撑在窗台上向他招手，又蓦然以为自己挺傻的，招手做什么呢？

他走进楼栋，纷歧会就过来敲门，还怪罪得义正辞严：“早说你没睡觉啊，让我一小我私家干那么傻的事情。”

有他这样的人么，不体贴就算了，好歹应该说句人话吧。中原气路不顺：“你有我傻么？我比你傻多了，我不应让你望见我，我不应给你开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