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2/2）

她的耳边已经听不清以撒与秦洛的争论，脚似乎有自己的意志。

以撒拉住她。“奥薇？”

她推开以撒的手，踉跄的走进宴会厅，踩着一地碎裂的玻璃，直直走向人群中心的人。

杂乱的议论声停止了，一张张脸上流露出惊诧。

年轻女人的脚步有些踉跄，男子的外套遮住了破碎的衣裙，秀发庞杂的披散，漂亮的脸庞比死人更苍白，额上印出了淡青色的筋脉，像一个半透明的幽灵，仰起头盯着执政官。

修纳停止了攀谈，镌刻般的脸庞一无心情，低头俯瞰着她，制止了护卫上前。

她怔怔的看他，第一次离得那样近，又是那样远。

绝对的冷漠映在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比休瓦的冰雪更严寒。

她费起劲气才气控制自己，声音却止不住的发抖。“魔女……您认为该怎样处置？”

突兀的问题让修纳不解，没兴趣多说，他冷冷的回覆。“果真处决。”

“您相信……世上真有魔女？”

修纳蹙了一下眉，已经有丝不耐。“她必须死。”

崔伯爵以为这个女人十分无礼，但执政官没有驱赶，他不敢僭越，纡尊降贵的在一旁增补，“无论真假魔女必须死，只有如此才气让帝国的蜚语彻底消失，杜绝今天这一类悲剧。”

宴会场中一片寂静，过了片晌，她突然哽笑了一下。

没有人能形容出那是怎样一种笑，修纳似乎怔住了，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您一定会……心满足足。”

她用尽全身的气力说完，转身脱离了会场。

“奥薇！”顾不上再争执，以撒扔下秦洛追出来拉住她。“你还好？”

她挣开手臂，几步后再度被扯住，以撒侧身将她压在墙上，不容挣扎躲避。“究竟怎么了。”

他知道她受了刺激，但一场突袭还不至于让她神智庞杂，今晚她的反映很怪，让人难以明确。

“奥薇，怎么回事？”以撒强行扭过她的下颔。

夜灯的光映出了她的脸，以撒续漏了一拍，恐惧的松开了手。“奥薇！你的眼睛——”

眼睛？

她的神智依然飘忽，惯性的摸了一下面颊，沾了一手的湿润，她不记得自己有落泪。

以撒惊魂稍定，用指尖沾了一下，“你的眼睛流血了！”

的脸庞苍白，长长眼睫下蜒延着两行暗红色的痕迹，看上去特别可怖。

一瞬间他险些以为魔女的传说成真。

她缓慢的眨了眨眼，视线中的一切似乎笼罩着一层暗色的纱，片晌后终于感受到眼瞳传来的痛楚，无力的按了按眼眸，“镜片——”

避开沿线的卫兵，以撒把奥薇扶回室内，看着她取下了沾血的镜片。

恒久佩带导致了恐怖的效果，细微的血管泛起出鲜艳的红，如蛛网般覆住了眼白，双眼弥漫着一片悚人的血红，乍看竟找不出瞳孔，衬得雪色脸庞犹如魔女般妖魅。

受刺激而流出的眼泪徐徐酿成淡红，似乎畏惧光线，她用手遮住了眼。

“奥薇。”以撒半蹲在她身畔，拿下了她的手，声音有些不确定。“你还看得见？”

她摇摇头。“很模糊。”

“我去给你找个医生。”以撒刚要脱离，被她抓住了手臂。

她仰起头，很快又被灯光刺激得低下。“别去。”

以撒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气，用力把她按回软椅。“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

她没有松开扣住他的手，反映冷淡。“没有这个须要。”

以撒顿了一下，语气转冷，“不用担忧泄露出去，我会把事情处置惩罚清洁。”

她虽然清楚他会怎么做，没有劝说，只疲倦的回覆。“这里很难找到高明的医生，更不是你的领地，惹失事情只会引来更多怀疑。”

他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却更急躁。“你最好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说不定会酿成瞎子！”

停了一刻，她轻道。“没关系，或许这就是我的运气，谁在乎。”

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应一丝疼痛，以撒极轻的抚摸了一下长睫，片晌没有说话，好一会才道。

“我去给你弄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