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1/2）

拉斐尔松开了箝制以撒的手，也不再有这一须要，利兹皇储同他一样，在窗前陷入了呆怔。

直到近卫军随着马车一起撤离，拉斐尔才气说出话。“是我眼花？那似乎是修纳执政官——他发狂了？”

以撒伫立许久，突然启齿。“拉斐尔，你曾陈诉说查不出修纳从军前的履历。”

拉斐尔不明所以。“没错，那位左右像十六岁以后突然冒出来的。”

“听说说他讨厌绿眼睛的女人？”

拉斐尔更为茫然。“确实如此，这与他突然发狂有关？”

以撒静默了片晌，唇角抽了抽，突然笑起来。

希奇的笑容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拉斐尔悚然不安，险些以为又多了一个疯子。“您在笑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她竟然能一直守旧这个秘密，默然沉静的将它带入宅兆……”以撒眺望着远去的马车，笑容庞大而苦涩，透出一丝懊恨。“修纳真是世上最幸运的男子。”

拉斐尔彻底傻了。“您到底在说什么？”

以撒终于清静下来，淡淡道。“拉斐尔，你说过林伊兰当年纵火的原因之一是替情人抨击。”

“对，但那只是谬妄……”

“不，那并不谬妄，而是事实。纵火是为了掩盖一个秘密——她私下复生了自己的情人。”以撒彻底想通了前后关联。“既然林伊兰能借神之光重生，别人虽然也能，那位在火灾中死去奠才级学者恐怕正是因此身亡，她救了情人又送走他，纵火烧掉一切痕迹，枪决的时候很可能是林公爵动了手脚，将她重生为奥薇。”

“您剖析得很有原理，但——”拉斐尔疑惑中突然反映过来。“那位情人——”

“那位情人清静的脱离，以后一路向上攀爬，借军事政变上位，成为西尔帝国执政官。”以撒语气冷诮。“他知道情人死了，但心底从没忘记，他的最厌只是因为曾经最爱，却没想到她早已秘密复生，正以鲜血守护昔日背弃的家族。”

只是一个幻影，我看错了。

他过得很好，比我想像中更好。

或许他并不爱我，那么时过境迁也不再有重逢的须要。

没人会爱上一个魔女。

她曾经询问修纳会怎样处置魔女，他一直以为那是想用利益交流活命的时机。

他从来没能读懂她，纵然见过她的泪，吻过她的唇，与她无数次攀谈，却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透她清澈自满的灵魂。眼前似乎又见到漂亮的红眸，浮着一层幽冷的自嘲，以撒胸臆突然强烈的起来。

拉斐尔陷落在完全不行置信的杂乱中。“我不明确，她为什么不说出一切。”

“因为他变了，他不再是已往谁人身份低微的情人，如果这个男子已经不爱她，她也就不屑于为活命而向他乞求。”以撒停了片晌，涩笑一声。“如果今天以前有人告诉我冷漠无情的修纳会为爱发狂，我会认为是个滑稽无比的笑话。”

西尔执政官深爱着魔女？拉斐尔无法想像，话语和思维一样紊乱。“我不明确……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以撒望着街上通明的灯火，良久才道。“我想我们不必再面临这位难缠的执政官了。”

拉斐尔再一次全然震愕。

“只要尚有任何一点人类的情感，他都不会正法魔女，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完了。”以撒语气极微妙。“这男子已经疯了，他本该悄悄把魔女藏起来，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抱她，民众绝不会原谅这种起义——他适才的举动已经彻底毁掉了自己的名誉和威信。”

“您是说修纳执政官会被推翻？”

“他会以十倍于爬升的速度跌落下来，声名扫地。”以撒冷冷一笑。“除非他能连忙找到另一个红眼睛的女人作为魔女垫身果真正法，这显然不行能。”

拉斐尔起劲跟上以撒的思绪。“那我们是否该连忙与西尔未来最有可能继任执政官的大臣拉近关系。”

“暂时先视察一段时间，如果修纳近几天没有返回帝都……”话语声徐徐消失，以撒陷入了凝思。

这是一辆窄小的双人马车，两人必须扑面而坐。

他就在一臂之遥，完全静默，耳畔只有马车行进的声音。

车内一片清静，呼吸都似乎带上了他的气息。

逼人的视线太过灼人，她不敢看，无意识的环住了手臂。有一刹那，他似乎看透了一切，理智又告诉她这是错觉，或许他想留下魔女的命以便审问，或许下一刻就会泛起镣铐和刑具。

惶然和疑惑盘旋在她的心头，思维疲倦而杂乱。

突然他抬起手，她本能的一躲，猝不及防下后脑撞上了坚硬的车壁，引发了一阵猛烈的眩晕。

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片晌后他取出一方手帕，轻缓的放在她身边。

她迟疑片晌才醒悟过来，用手帕按住了额角的伤口。

血浸湿了裙子，粘在肌肤上粘稠而不适，他脱下外套递过来，她摇了摇头。“会脏。”

漆黑的马车中看不见神情，他的指节似乎又响了一下，将外套摔到她膝上，声音僵硬到极点。

“穿上！”

她没有再说，顺从的拎起来覆在身上，厚暖的外套还带着他靛温，酷寒的身体徐徐缓和，马车纪律的摇晃，神智逐渐昏匮，她再也支持不住，倚在车壁上昏睡已往。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豪华宽大的床上。

柔滑的丝棉像云一样轻软，毫无重量的覆在身上，肌肤温暖而舒适，枕上的淡香出自西欧最顶级的熏香料，壁炉里的火正在燃烧，四周极其清静。

精致绝伦的梳妆台，造型典雅的扶手沙发，纯银的烛台与洗手盆，厚软的云丝地毯笼罩着地面，空旷的卧室雅致而温馨，这些浪漫奢华的陈设毫无疑问属于某个贵族。

但这差池，她应该在某个缧绁醒来。

她怔了一会，掀开被子又呆住了。

血渍斑斑的葬裙不知去向，光裸的身体□，所有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连脚底都被擦拭得干清洁净。

她的头脑一片昏噩，无法再思考下去，扯过床单裹住了身体。

打开门，泛起在眼前的是一间同样精致的会客室，还联着一间书房，通往外廊的门上了锁，隐约能听到士兵巡逻的脚步。

显然她被囚禁了，这一事实令她松了一口吻。

或许修纳什么也没觉察，只是想换种方式套取神之光的信息。这一推想让她的心情清静下来，走进了卧室内的沐浴间。

拧开水龙，清澈的水瀑倾泻而出，冲去连日奔逃累积的污渍。水渗进伤口带来几许，她忍住晕眩清洗完毕，围上浴巾，在镶银的落地镜前撕下了额上的纱布。

伤口约莫三厘米，边缘有些青紫，她看了一会，突然被颈侧的痕迹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