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1/2)
孙菀关了手机,在屋子里闷了几天,直闷得眼窝深陷,面无人色。
她像一只鸵鸟埋首在沙里,既不敢面临厉娅,又没脸面临萧寻。她将自己那晚的乱性归罪于酒精。她把百度上有关长岛冰茶看似温和,后劲极大的评论看完,时刻蜷缩着的心才略宽了些。
黎美静见她天天缩在家里,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老辣而刻薄地指出:“那天你急急遽出门后,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看你最近那里都差池劲,说你生病,却没见你咳嗽鼻塞发烧,说你没病,又一副失魂崎岖潦倒的样子。整个腊月里只见你早出晚归,该不是夜路走多撞邪了吧?”
孙菀想着卓临城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是啊,我是撞邪了!”
除此之外,她再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她为什么会把自己推进起义友情、起义恋爱的深渊。
在家里煎熬了七天,孙菀到底忍不住开了机,此起彼伏的短信铃声一连了一分多钟,她看着不停交替的“萧寻”“厉娅”,一颗心险些被忸怩拧出血来。
未等短信铃声落下,她神经由敏地将手机远远丢在了床角,将头埋进衾枕里。大脑里天人征战数百回合后,她犹豫着打开了最近一条来自厉娅的短信,入目是一行极简短的话:
什么时候不想当鸵鸟了,打电话给我,我们谈一谈。
孙菀捧着手机,干枯的眼窝里泛出点泪光。
她不敢打电话给厉娅,折中地发了条短信,约她在a大四周的星巴克晤面。
孙菀抱着一颗被泼咖啡、甩耳光的心,准时去了约好的星巴克。她原以为自己去得够早,不意厉娅去得比她更早。
她悄悄坐在角落的大幅窗玻璃下,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草。皮草是很容易被穿出暴发户气质的工具了,但厉娅驾驭得很好。差异于那晚,她今日化了淡而精致的妆容,整小我私家显得既明艳又贵气。
孙菀拉开她扑面的椅子,忐忑地坐下,她见惯了她的美,但照旧在她的容光下自惭形秽了一把。
厉娅眯着眼睛久久凝望着孙菀,嘴角徐徐勾起一丝似是而非的苦涩笑纹:“你爱上他了?”
她口中的“他”让孙菀尾指轻轻一跳,她垂着头,屏住呼吸摇头。
不等厉娅再启齿,孙菀连忙将卓临城让她请人物专访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又再三强调,他们那天晚上都有些喝高了。
厉娅直勾勾地盯着她:“基础就没有人物专访这回事。他不外是在跟你玩皮格马利翁游戏而已,你居然真的就一头栽了下去。”
孙菀一愣,微微张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厉娅。
“你看过赫本的《窈窕淑女》吗?高尚的语言学家爱上了贫贱粗俗的卖花女,就像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爱上了自己镌刻的少女像——太过感性单纯的人都很容易爱上自己倾注过心血的作品。”厉娅面无心情地将所有方糖都放进自己的咖啡杯里,端起浅浅啜了一口,幽幽说,“离他远点,否则,以后连皮带骨被他吞了,你都还不知道怎么着的道。”
孙菀的鼻尖骤然红了。桌子下,她的双手牢牢蜷着,连十指刺破掌心皮肤都未曾察觉。
“老孙,这件事情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那天晚上说错了话。把头抬起来,好悦目看我,也让我好悦目看你。以后,我们可能很难这样面扑面坐着了。”
孙菀听她这话说得突兀、凄凉,骤然抬起头,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厉娅轻轻吁了口吻,将一杯柠檬水推到孙菀眼前:“还记得我的梦想吗?纽约大学演出系。我马上就要去那里了。一部影戏作品,三封推荐信,一张国际信用卡,他就这样把我打发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着抖,“算起来,我实在是赚了,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兴奋。这几天,我把什么都想清楚了。他盯上了你,却拿我当跳板来你身边,以为事后付我一笔酬金就可以好聚好散,却没有想过哪怕一条跳板被踩久了也会痛。”
孙菀口中的柠檬水酸得险些难以下咽。
默了良久,厉娅手中的咖啡勺“咚”的一声掉进咖啡杯里,一行眼泪无声无息地从她眼角滚落。
她抬手抹去眼泪,哭泣了一下:“听过剥洋葱的故事吗?这一年来,我天天都在剥洋葱,只想看看他的真心在那里,可是剥到如今,我已经相信,像他这种人是不会有心的。我走了以后,会彻彻底底忘记这小我私家,彻彻底底忘记这里的一切。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你惹不起他。”
孙菀一颗心绞着疼,她绷着苍白的脸,不停摇头:“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他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