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1/2)
所幸那对情人住得并不十分远,但即即是这不十分远的旅程,亦走了三十多分钟。
将他们清静送回后,卓临城掉过车子,往东五环偏向开去。
路面上的积水已经很深了,若非卓临城的路虎性能足够好,他们真有可能被大雨困死在“北平洋”里。
眼见车子驶离了积水最严重的路段,孙菀闷声问:“你怎么会来?”
卓临城紧握着偏向盘,眼光专注地盯着路面,用辨不清情绪的声音说:“黎阿姨担忧你被困在外面,让我来接你。”
孙菀抿了抿唇,艰难地说:“谢谢你。”
约莫是累到了极点,卓临城默然沉静了良久,才淡淡说:“别跟我说这个。”
孙菀又不是没脑子,从他满身上下湿透的狼狈样子不难想见在找到她之前,他是怎样冒着大雨,大海捞针似的寻她的。相形之下,她这样一句避重就轻的“谢谢”,未免显得太无情。
一路无言,等卓临城将孙菀清静送抵家时,已近破晓,而外面的大雨,仍下得山呼海啸。
黎美静早已备好姜汤两碗,她一边数落孙菀,一边让卓临城赶忙去冲个热水澡。
卓临城因嫌未便,喝了姜汤后就准备告辞。
黎美静早翻出一条全新的白色珊瑚绒浴袍来:“你刚喝了姜汤发烧,出去又被风吹雨淋,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听阿姨的话,晚上别走了,睡孙菀的房间。”
正小口抿着姜汤的孙菀一愣,想说些什么阻挡的话,又终究没能说出口。
黎美静哪容卓临城犹疑,推着他往浴室走:“等会儿把湿衣服丢出来,阿姨帮你洗好熨干,明天就能穿。”
卓临城见形势确实如此,又左不外黎美静的热情,加上见孙菀也没有阻挡意见,便应允了下来。
当晚,孙菀不得不让出小窝,抱着一只枕头去黎美静房间睡。
不知道是那姜汤喝得人太燥,照旧黎美静的呼噜声太扰人,孙菀怎也睡不着。她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了良久,又是数绵羊,又是手按丹田,凝思屏息,可无论她怎么折腾,就是没有半分睡意。
她幽幽叹了口吻,索性平躺着,眼望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阵阵闷死人的潮热向孙菀袭来,纷歧会儿,她就感受自己脖子、后背全都湿透了。身侧,黎美静也热得发出不满的哼哼声,饶是如此,她似乎照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在这样的难捱的深夜里,孙菀的感官变得格外清晰,她似乎能够闻见木头窗棂和墙面的潮朽气,和来自某些个卫生死角的腌臜气。
她难耐地侧转了频频后,终于猛地坐起身来:这觉,她不睡了!
她深吸了口吻,轻手轻脚地下床,靸上拖鞋,摸黑逐步朝客厅的偏向移去。
探索了一会儿,孙菀才摸到门口的纱帘,她轻轻挑开帘子,闪身进了客厅。客厅里因映着路灯光、月光的缘故,不似屋内那般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孙菀一眼就望见谁人立在窗边的高峻身影。
孙菀心猛地跳了一下,委曲将一声低呼压在了喉咙里。
卓临城在幽幽的光线里转头,半张脸隐在屋内的漆黑里,半张脸被窗外的月光照得颇为清晰。从孙菀的角度看去,他露出来的半张脸显得很清冷,而隐藏着的那半张脸上又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沉郁。
孙菀恍然以为自己突然闯进了某部文艺片的镜头,惊扰到了某位原本遥不行及的男主演。愣怔了好一会儿,孙菀才逐步移向他,待走得足够近了,她才压低声音问:“你在干吗?”
“赏月。”卓临城亦压低声音回覆。
孙菀听了,便走到窗户的另一端,两臂平放在窗台上,略探身世子往外张望。这一打望,果真看到了她毕生都难忘的奇异情形,只见一轮雨后的满月高悬在黑丝绒般光洁的夜幕上,近处、远处的路面、巷道里积了深深的水,明亮的水面上,粼粼鱼动着破碎的月光,仿似一夜之间,她所处的旧住民区酿成了水上的江南乌镇。
“哎呀。”孙菀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忙抬手轻轻掩住了嘴。
卓临城也学着她的样子,和她并肩趴在窗台上,相互手肘轻轻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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