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蜘蛛（1/2）

季摇光有气无力所在颔首。

静水转头朝院门偏向唤了一声：“春秋。”

只见一个低眉顺眼的红衣少年提着一摞食盒走进来，默默停在静水身后不远处。

季摇光瞥了一眼，只见那少年低垂的眼眉如描如画，被鲜艳的红衣一衬，更增艳色，竟是从未见过的好容貌，只是……

她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静水。

这时，苍苍在静水怀中叫道：“啊，这个哥哥长得真悦目！”

静水向季摇光抛了个媚眼：“怎样？可看得上眼？你今年也十六七了吧，要是喜欢，就送给你暖床。”

那红衣少年春秋依旧默然沉静，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季摇光看看春秋，眼中升起几丝兴味，她摸摸下巴，笑道：“好啊。”

静水本是跟她开顽笑，没想到她竟然真允许了，不由有些意外：“认真？你不怕那小天子知道？汉人的书里可是说过，什么天子一怒流血漂杵。”

季摇光瞪了静水一眼：“岂非姑姑舍不得？”

静水眼珠转了转，笑得神秘莫测：“有什么舍不得的。”

苍苍看看姐姐，又看看静水，再看看春秋，有些不解地搔了搔面庞。

小院里有张青石桌，春秋将早饭铺排好，就默默站在一边。

石桌边，苍苍全神贯注地刨饭，季摇光不紧不慢地喝粥，静水不动筷子，只拈了两片烘糕，慢条斯理启齿道：“你们企图什么时候回去？”

季摇光道：“这要看京城的形势如何了。”

静水揪起苍苍的小耳朵，笑道：“慌什么，没人跟你抢，这用饭考究细嚼慢咽，囫囵吞枣的那是山猪。”

苍苍瘪瘪嘴，看看姐姐，他姐姐却对着静水笑道：“这话，我小时候爷爷也训导过。”

静水漂亮的面庞一僵，狠狠瞪了季摇光一眼，讪讪地松了苍苍的耳朵。

苍苍满足地继续刨饭，心中愈觉察得自家姐姐有本事，看，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兵不血刃，哇哇，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可是，静水姑姑怎么似乎有些怕爷爷似的？一提到爷爷，脸色都变了，小孩疑惑地看了静水一眼，想不明确就没有委曲自己，继续刨饭。

季摇光道：“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总感受气氛有点差池。”

静水吃吃笑了几声，道：“倒真是出了一件大事。”

季摇光看了她两眼，无奈道：“姑姑，你就别卖关子了。”

静水颇有些神秘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郁银屏难产，从昨个半夜起，天子派人满城地抓寻履历富厚的稳婆，不外嘛，到现在都还没生下来，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季摇光道：“你这里不是很清静吗？怎么还要压低声音讲话？”

静水一副你真不解风情的神色，悻悻道：“你不觉着这样很有气氛么？”

季摇光沉吟道：“按理说长公主身边肯定备着数位老资格的宫廷嬷嬷，却还要到民间找产婆，情况不是一般地糟糕呀。”

静水笑了笑，道：“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季摇光不明所以。

静水眼中笑意如针尖，缓声道：“就赌长公主此次，会不会一尸两命。”

季摇光皱了皱眉：“有这么严重？不至于吧，生个孩子而已嘛，郁银屏的身体并不弱。”

静水笑道：“我赌她，过不了这一劫。”

季摇光眼眸一闪：“姑姑，你是不是，不，你肯定知道什么，对差池？”

静水自得地笑起来：“小君君，你真是越来越智慧啦，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季摇光抽了抽嘴角。

静水将一片烘糕丢进樱桃小口，又吮了吮白玉似的指尖，轻声道：“她身边，有人作祟。”

宗室在子嗣这一点上的阴暗和龌龊，季摇光自然明确，所以一点即透，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静水道：“我女儿说的。”

季摇光又抽了抽嘴角：“姑姑何时完婚的，怎也不知会一声？”

静水切了一声：“装什么算！我女儿就是彩虹嘛。”

季摇光精神一振：“万蛊之王？”

静水恼道：“你还能起个更俗的名字吗？”

“苗疆第一蛊？”

静水泄气道：“服了你了，真该让彩虹咬你一口。”

季摇光连忙道：“说起来我也良久没见它了，它肯定长大了吧，快叫出来我见见。”

静水哼了一声：“它就是小才珍贵，要真长大了，我一脚踩烂它。”说着招手唤了春秋到身边来，取下少年头顶的骨簪一拧，把中空的簪身在石桌上一磕，内里逐步爬出个黄豆巨细、通体鲜红的蜘蛛，猛一看，还以为是一点朱砂。

苍苍好奇地看着红蜘蛛，笑道：“咦，跟小红豆似的，真可爱。”说着伸手要去摸，被季摇光一把抓住。

“这是比老虎屁股还厉害的工具，摸不得。”

苍苍赶忙乖乖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