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枝下(2/2)
虞尤物吃吃笑着,嘟囔了一句“好卤莽哦”,却主动伸腿去蹭陆嘉的腰。陆嘉不剖析她,自顾自从袖袋里摸出一根长长的金色绸带,约莫一指宽,眨眼间将虞尤物两只脚腕绑做一处。
虞尤物眨眨眼,眼波横流:“咦,不是应该绑手——啊——”她话未说完,突然尖叫一声。
那条金色的绸带一头绑着衣衫缭乱的虞尤物,一头被陆嘉扯着往里走。虞尤物身体被草地一,几多照旧有些疼的,不禁叫道:“停下停下嘛,我又不是不会走。”
陆嘉还真的停下来,他停在一棵高峻的根深叶茂的大树下,然后拔地而起,蹭蹭上了树,将绸带绕过一个结实的枝桠,就这么将虞尤物倒吊起来。
虞尤物尖叫道:“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姑不伺候了!”
陆嘉面无心情,口无语,手上十分利索地将绸带另一端系在枝桠上,轻飘飘落了地。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倒吊女虞尤物在后面破口痛骂,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侮辱,陆嘉却竟然如此狠毒地否决了她女人的魅力,她真恨不得杀了他。惋惜任她如何叫骂,陆嘉都若无其事地走远了,独留她离地三尺光着两条腿倒挂古树,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虞尤物骂了半天,夜色徐徐深重,夕阳换成月亮,她也徐徐没了气力,失重的感受让她脑壳充血,头晕眼花,不禁开始恐慌,就在她推测陆嘉会不会是想吊死她的时候,林子某处响起一阵脚步声。她艰辛地凝目望去,望见一个纤细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个女人。
来人借着月色望见了古树下的倒吊女,惊讶地“咦”了一声,走近几步一看,愈发惊讶地“咦”了第二声,而且迅速捂住双眼,连连惊叫:“啊呀呀,要长针眼!”
虞尤物听到这个声音,心里马上冰凉。
季摇光!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仅次于郁银屏的可恨女人!
“这位苗家女人是不小心踩到捕兽的陷阱了么,且等等,我这就将你解下来。”这是什么陷阱啊,竟然还会剥人家女人的裙子,季摇光一边无厘头地推测,一边走上前来。
虞尤物迅速思量了一番,现在天色暗,她又是苗族妆扮,更兼这倒吊的形象,只见过她一次的季摇光肯定是没认出她来,这真是天公作美啊!虞尤物顺势拉过头发遮一遮自己的脸,想说什么,却发现刚刚骂陆嘉骂得太狠,嗓子哑了,只得冲着季摇光焦虑地张牙舞爪。
季摇光跃上绑着绸带的谁人枝桠,正待动手,林子不远处又响起一阵急遽的脚步声,似乎就是冲着眼前这希奇的倒吊女来的,她眼珠一转,轻轻往树冠高处跃去,隐藏在茂盛的枝叶后。
现在月色氤氲,季摇光又穿着深色衣衫,藏在浓密的树冠中,不靠近了仔细看基础分辨不出。然而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和过人的良好目力,她瞧别人照旧不成问题的。
所以,当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她差点一个跟头翻下树去。
陆嘉的声音经留宿色过滤,愈发显得酷寒:“居然还在世,看来照旧要脏我的手。”
他居然是来灭口的!虞尤物随着陆嘉也有一些时日了,知道他素来言出必践,不由惊慌地挣扎起来。她想大叫,干枯的嗓子却一阵冒火似地疼痛,基础发不了声。
陆嘉走到虞尤物身前,道:“不是总说自己跟你姐姐情感多好么,那就早早陪她去吧。等未来我重回长平,自然会以郁氏血祭你姐姐,你就不必剖析报仇的事了。放心,我脱手一向利落,不会让你受罪。”
虞尤物晃悠着扑已往对陆嘉又掐又咬,在心里叫骂:我x你x,把我吊在这儿的禽兽不是你啊!季摇光,季摇光你快出来啊,你出来这疯子就顾不上我了!
树冠上却没有一丝消息,陆嘉腰一弯,手中一线亮光没入虞尤物心窝,然后逐步的,倒吊着的虞尤物不动了。陆嘉走到河滨洗了洗手,又逐步走回来停在倒吊女身边,月色下他那酷寒的脸上浮出一个模糊的笑容,降低的声音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左右竟然就这么看着,真是令人齿寒。”
这话虽然不是对已经徐徐僵硬的虞尤物说的,他仰起脸,冲着上方的树冠笑得温文尔雅。
月色映照下,宛如陌上寻芳贪看晚的如玉郎君。
似乎身畔那如花尤物的凋零,全不在他眼中,也跟他全无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