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下（1/2）

远目翠杉愣愣看着牛背上的少年，眼中逐步显出惊惧：“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少年的笑容甜蜜轻快地不得了：“雅妃娘娘不记得我了吗，真是朱紫多忘事哟！好吧，我提醒一下你，当年西越皇宫中，谁人吃了凝时邪香的小婴儿……咦，看雅妃娘娘的心情，是想起来了吗？”

远目翠杉无言以对，只是逐步开始发抖，似乎明确昼见了鬼。

少年笑眯眯的，声音甜得像是最纯的蜜汁：“虽然其时年岁很小，不外拜凝时邪香的功效所赐，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哟。这么多年已往，故人再相见，雅妃娘娘照旧如此清丽感人，永生却已经老了啊。”

狼上前扶住远目翠杉，又是疑惑又是关切：“族长，你没关系吧？”说着看了牛背上那笑容满面的少年一眼，不明确族长为何如此恐惧他。

少年笑眯眯又要说什么，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不要笑了！”

少年脸色一僵，并未向打断自己的季摇光看一眼，只是若无其事地对远目翠杉道：“今日途经此地，只是想给雅妃娘娘打个招呼，永生尚有些琐事，就不多打扰了。这位季女人是我的恩人之后，哎哟，说起来我那位恩人雅妃娘娘也是认得的，嗯，既如此，还请雅妃娘娘千万给个体面，不要为难她哟！”

不知是被少年一口一个的雅妃娘娘刺激到了，照旧此外什么缘故，远目翠杉似已支撑不住，只泪眼朦胧看了季摇光一眼，颤声道：“走吧，快走吧……”

狼皱眉看看季摇光，又是一惊，只见季女人脸色发白，一副咬牙切齿容貌，竟是从未见过的糟糕情形。

牛背上的少年笑吟吟道：“如此，谢过雅妃娘娘喽，永生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着调转牛头，如来时一般晃晃悠悠去了。

狼道：“季女人，你——喂——不用走那么快吧——”

中，永生懒洋洋趴在牛背上，漫无目的转悠。他闭着眼睛，心情似乎满不在乎，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泄露一丝着主人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你站住。”清脆的少女声音。

永生悄悄松了一口吻，爬起来睁开眼，却依旧是刚刚那副笑吟吟的容貌：“有事——”

季摇光悄悄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陪衬出一种透明的错觉和奇异的懦弱。

她实在只是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小女人。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永生脸上的笑容逐步僵住，然后消失，他挺直了绷紧的脊背，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对别人来说不需要思考就能回覆的问题，他费起劲气，却发现自己找不出谜底。

也许不是找不出，而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为什么有此一问？”既然哑口无言，那就反问对方。

季摇光道：“你还记得苍苍的事，对差池？”

永生笑道：“苍苍是谁？”

“我弟弟。”

永生低着头，扒拉着牛毛：“丢给郁做人质的弟弟？牵制谢木兰行动的弟弟？在他遭逢大变之际被你抛下的弟弟？”

季摇光默然沉静地看着他，中也是一片寂静，永生的手逐步开始发抖。

这么过了片晌，季摇光转身就走，永生听到消息，抬头一看，精致的面庞控制不住开始抽搐。

“等等！”

季摇光脚步不停，连头都没回，就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永生跳下牛背，心慌意乱地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季摇光面无心情地看着他。

永生有点焦虑，有点无措，又有点恼怒：“你就这么走了？”

季摇光仍旧没有心情，不知不觉间，她面瘫的本事也愈发炉火纯青，以致连声音也被熏染，很有瘫痪的趋势：“否则怎样呢？”

“他……他……他……你不管……不管……他了？”

季摇光面瘫加声瘫：“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到哪儿管他去？”说着去掰永生的手指头。

永生面色通红，琉璃一样的眼中水光激荡，他咬着牙，顽强地就是不松手，纷歧会儿，那十根小嫩指头就被狠心的季摇光蹂躏得又红又肿。

“松开，否则我不客套了。”

永生怔怔看着她，要是以前，他磕着碰着蹭着，季摇光都雄得不得了，可是现在……看一眼自己小萝卜一般的手指头，永生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对苍苍来说，这世上，除了姐姐，再没有一个亲人。而对永生来说，既然已经恢复了影象，他就不行能做回苍苍。西越皇室那一团糟，不提也罢，他从未想过要认他们，至于季摇光，跟他没有血缘，自然也是不能再做他姐姐的了……吧，否则她为什么要在他恢复影象之际，把他丢给郁？

他以为他可以很坦然地接受以后孤身一人这件事的，却没想到真正身临其境时，会这般不舍，这般难受，似乎心头肉被生生剜去一样，疼得气都喘不外来。

“好啦，别哭啦，谁让你这么不阴不阳地对姐姐说话，看着就来气！”季摇光没被拽住的那只手给永生擦着眼泪，心下也是乱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