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里(1/2)
郁问:“平城之战打了几天,歼敌几何?”
侦察兵道:“于十日前开始,五日前竣事,西越军力十万,平城守军一万五,其时形势危急,求援的消息又传不出去,平城守将上下一心准备为国殉难之时,摇光城主率兵突袭西越雄师后翼,而且带来了西越国破的消息,说谢氏皇族已向陛下称臣,昭元帝敕令谢木兰投降,其他将士只要愿降便能保全性命。这消息一出,西越军心大乱,一些兵将在当天夜里就偷偷逃离兵营,只是……这些人全都被昭孝帝斩杀以儆效尤,昭孝帝虽然起劲控制,叛逃的人照旧越来越多,有人甚至白昼作战时临阵倒戈。如此过了几天,西越十万军力剩了两万不到,而平城四周的城池得知此处战况后,已经先后有援兵到来,渐成合围之势。昭孝帝见无力回天,便带着剩余军力突围。”
郁皱眉道:“被他逃走了?”这绝对是小天子最不愿意见到的局势,经由堂哥重伤事件之后,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谢木兰此人,绝对是个祸殃,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小兵颤声道:“陛下恕罪,平城守将围歼昭孝帝突围残部后,西越兵士尽皆伏诛,可是,最后清点战俘时,却未见到昭孝帝一丝踪影。”
郁道:“可曾抓到他的近侍?”
小兵道:“内侍全都仰药了。”
“昭孝帝的谁人伴读彦安之呢?”
小兵汗如雨下:“战死了。”
郁看了辛醉一眼,道:“此事就交给你了,若查出任何有关谢木兰的消息,马上来报。”
辛醉领命。
然后,小天子默然沉静了会儿,有些扭捏地轻轻敲了敲桌子,最后咳了一声,才问:“平城之战以后,嗯,季城主呢?”
小兵愣了一下,慌忙答道:“季城主在援兵到来之后就撤回摇光城去了。”
小天子想要再问,却似乎不知从何问起,纠结得黯然**。
辛醉在一边提点侦察兵道:“之后尚有什么季城主的消息?”
可怜的小兵茫然道:“……摇光城暂时没有异动。”
辛醉暗道:真是只扶不起来的阿斗!
小天子心下有些急躁地招招手,道:“都退下。”
在辛醉退到营帐门口时,小天子摩挲着自己不再圆润的下巴,追加一句:“付托雄师,两刻钟后拔营出发去平城。”
辛醉领命而去。
小天子从袖子里摸出那只羊脂白玉镯,满面愁容。
为什么显着离得近了,心里的不安却愈发浓重了呢?小天子摸摸胸口,觉着堵得慌,嗳,果真中午不应吃那么多羊肉泡馍啊!
羊肉泡馍真是躺着也中枪。
战后的平城虽然有些许荒芜零落,却依然井然有序。郁带着雄师赶到时,平城郡守与一众巨细守城将领排队出迎。郁一来就体现了对平城战之胜利的欣慰,继而颁了道劳军的旨意,只把巨细官员感动得涕泪横流,山呼万岁之声在沙漠滩上久久不停。
平城四周的一处山头上,永生从万花筒里看着远处的古老城池,哂笑道:“旌旗蔽日,兵甲森森,啧啧,小天子真是越来越有威严了!”
谢木兰靠坐在一边的沙枣树下,懒洋洋笑道:“哥哥,你把我提溜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赞美郁越来越有天子风范了?”
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冲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叫哥哥,这场景真是说不出的违和,然而谢木兰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永生斜了他一眼,道:“虽然不是,我偷你出来,只是不想让姐姐难做。”
当日谢木兰乔装乔妆逃出重围,却阴差阳错撞见了撤兵回摇光城的季摇光。摇光城的兵士见他孤身一人形容可疑,多数是西越逃兵,不由分说拿了他回报季摇光。季摇光自是认出了这个搅得边塞不宁的昭孝帝,不外出于私人原因,她并未点破,而是派了几个精明的手下将谢木兰严严实实看守起来。
至于这私人原因,乃是因为:他究竟是永生的弟弟。
如果将谢木兰交给郁,到时明域朝廷多数要杀之以除后患,究竟他是苗疆以及边塞动乱的魁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此为示威;西越废帝谢同辉及其亲眷被迁徙到明域京城长平妥善安置,谢同辉被封为遇安侯,一干原西越皇族各有封赏,朝臣也择优任命,此为示恩。
就在季摇光思量如何才气一箭双鵰时,永生将谢木兰“偷”了出来。
谢木兰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永生说:“你对季摇光倒是死心塌地。”
永生瞥了他一眼,语气坦然:“你这不是空话嘛,她是我姐姐。”
谢木兰摇头叹气道:“自己的亲弟弟不认,倒认一个外姓人做姐姐?”
永生撇了撇嘴,道:“当年郁慧妃命婢女把我送走时,你所谓的哥哥就已经死了。”
谢木兰抿了抿嘴:“母妃她……也是情非得已,这些年来,她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忏悔当年的事。如果她知道你还在世,她……”
永生耸耸肩道:“她照旧不知道的好,横竖我也没想过再见她。”
谢木兰神情有些许激动:“哥哥你不能这样!我之前在苗疆的时候就向郁要过你,想带你回去见母妃,给她一个惊喜,惋惜郁不放人,只能作罢。不如你现在跟我回去,虽然西越已经是郁的土地,但我埋的暗线足以护我们周全。”
永生皱眉道:“你照旧自己回去吧,我不想再见西越皇族的任何一人了。”
谢木兰道满脸失望之色,默然沉静片晌,才徐徐道:“当年你酿成苍苍的时候,季轩派人通知母妃,说你死了,母妃也是这般告诉我的。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永生不答此问,只道:“爷爷既然告诉你们我死了,就是说他不想我再和西越皇族有任何牵扯,我自当顺从他的意愿。”
谢木兰有些讥笑地笑道:“父皇十岁那年,被送去明域为质,临行前宫廷画师为他作了一幅画,我曾有幸见过这幅画。”
永生嘴角抽了一下。
谢木兰看着他,笑容愈发讥笑:“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摇光城见到你的时候,简直震惊得魂不附体。父皇子女众多,却无一人能像你这样,险些完全继续了他的相貌。”
永生以为自己的嘴角愈发僵硬。
“所以我派了人去查证你的身世,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了效果。我本以为你是父皇在外面东风一度留下的子息,没想到,你竟然是我谁人听说中早已死去多年的同胞哥哥。”
永生道:“你再这么多空话,我就把你送到平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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