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沙棘山（1/2）

塞外奠空总是蔚蓝如洗，白云似棉，无论六年前，照旧六年后。

郁坐在马背上，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

辛醉领着三千精兵远远列在后面，虽然距离甚远，众人照旧大气也不敢喘。不分昼夜奔袭数千里期间，每小我私家都被天子陛下的低气压折磨成了寒蝉。

郁跳下马，绕着一片废墟走了一会儿，就来到干枯的河流前。昔日波光粼粼的碧水河，养育了摇光一城的碧水河，如今已然滴水不存，河床开裂宛如龟背，仅存一丛一丛的枯草。黑风暴带走的，不止是几年前还富贵富足的摇光女城，尚有这条在沙漠中流淌了数百年的生命之泉。他在河滨的乱石堆上坐下，茫然地看着快要被风沙掩埋掉的干枯河床。

快要午时，阳光越来越强，辛醉怕天子陛下再这么黯然神伤下去要失事，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进言：“陛下，离此地最近的是月菊镇，尚有几户人家，不如去那里稍作休息吧。”

郁垂下眼眸想了想，低声说了句：“她一定还在世。”

辛醉不敢吭声。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在向导向导下到了月菊镇外。只见小镇破败不堪，唯剩下老弱病残，这些镇民看到声势赫赫的一群人开过来，个个吓得魂不附体，跪了一地。

郁正心烦意乱，便先派人去宽慰这些平民。又见这些人多有残疾，便问向导是何缘故，向导连忙答道：“陛下，近几年来沙漠中狼群放肆，莫说是这等小镇，就是大些的城池，都深受其苦。”

郁愣了一下，突然冷冷哼了一声：“辛醉。”

“在。”

郁竟然轻轻笑了笑，逐步说：“去查清楚那些畜生的踪迹。”

辛醉抖了一下。

随驾的兵士们都抹了一把汗：能让陛下泄一泄愤，也不错。

辛醉去部署人打探狼群行踪，帝在暂时搭起来的行军帐篷里休息。镇上住民得知来人乃是天朝军队，且要剿灭狼群，都是眉开眼笑。老镇长连忙把各人召集起来，收拾了几盘果品出来，给军队的大官儿呈了上去。

郁先前见这镇子破败，意料镇民也富足不到哪儿去，本就郁闷的心情越发添了堵，他想了想，命人将军粮匀了一些与镇民，算是打赏。老镇长这下更是谢谢涕零，领着送果品的几人隔着帐子重重叩头。郁正欲让亲兵将那些果品退回去，突然愣了一下。

其中一盘果子，是窖藏的陈年沙棘果。那鲜黄的颜色，看得郁眼一热。当年远征西域时，在摇光城四周，他第一次遇到季氏姐弟。那时候，面团娃娃就是在找这种果子。想到这里，天子心中一跳，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事情是什么。

“回风舞，沙棘山，碧波沉，桃花繁。哎呀呀，时候快到了吧……”

这是当年划分时，季摇光说过的最后几句话。

郁道：“把镇长传进来。”

亲兵连忙去传。

老镇长一进来，就被帐篷内的陈设吓着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参见大人。”

郁示意他站起往返话，问道：“四周有沙棘山吗？”

老镇长一愣，道：“没有山头叫这个名字。”

郁大失所望。

老镇长迟疑道：“敢问大人，是在那里听说这座山的？”

郁道：“几年前在摇光城，听谁人城主说的。原话是：回风舞，沙棘山，碧波沉，桃花繁。嗯，你可曾听过这几句话？”

老镇长愣了一愣，道：“@#￥%……&*+@”

郁：“……”

老镇长慌忙道：“大人赎罪，我刚刚念的是首维族民谣，这歌儿用汉话说就是：旋转的风跳着舞，山头长着一株沙棘树，碧绿的河水有一天会消失，然而桃花在这里谢了，却在那里盛开。那位城主大人说的文雅精简，不外看意思，应该照旧这支歌儿。”

郁心中一震，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回风舞，沙棘山，碧波沉，桃花繁！

如果将这维族民谣看成是预言，那么季摇光当年对他念这句话，还说什么“时候快到了”，是不是意味着……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摇光城而不愿离去呢？

岂非以城为名，就要与城共运气？

不不不，她绝不是这么迂腐的人，更况且，她怎么也不会让面团娃娃陪她一起殉葬。

郁厉声问：“沙棘山在那里？”

老镇长吓得直打哆嗦：“大人，沙棘山……沙棘山……就像汉人戏文故事里说的蓬莱仙山，只是古老相传，基础没有人去过，也没人知道在哪儿。”

郁大失所望。

老镇长正坐卧不宁，辛醉来报：已经找到狼群所在，约有两百匹。

郁压下心中郁结，淡淡说一句：“带两百人，先围起来，一只也别走丢了。”

辛醉暗道：陛下刚刚那勾嘴一笑简直是……简直是季摇光附体。

辛醉连忙应下，带着精兵追随天子陛下去打狼。

这场人与狼的战斗可以说是一边倒，这些畜生通常里仗着狼多势众狡诈凶残在大漠里无恶不作，如今不巧遇上了帝这个煞星，真是如辛醉腹诽的那般——倒了血霉。

最终，因为体积较量小，跑得较量快，竟有十数只较量凶猛机敏的猛狼愣是逃过围追堵截，向大漠深处逃去。郁掉臂辛醉阻拦，牢牢追上去，辛醉叫苦不迭，悬着一颗心领着亲兵追随厥后。这些畜生对沙漠的地形极其熟悉，比最有履历的向导都要厉害百倍，帝一行随着它们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竟徐徐被甩下了。

辛醉喘着气上前道：“陛下，这里地形庞大，照旧莫要再深入了。”

郁问：“这是什么地方？”

向导神情十分恐惧：“陛下，这儿很可能已经是野狼谷地界。”

郁道：“派两个仔细的去前面寻爪印，继续追！”

辛醉悄悄发急，劝道：“此地太过凶险，不如留下标志，明日再来不迟。”

向导也抖着胆子说：“陛下赎罪，下午怕是要起风，到时路便欠好走——”

郁轻轻扫了他一眼，向导连忙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