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各自飞（1/2）

可是若有些许风声落入英宗耳中，更会添加英宗对他嫉恨之心，只恐以后留下了隐患。石亨心中颇为矛盾。

他见来的人越来越多，心中的不安宛如水中的涟漪圈圈扩大开来。

在场的俱是能手，一下子全数杀光，又那里那么容易？

石亨整顿衣服，他穿大紫袍子，蟒带束药，显得仪表堂堂。上官鸣凤面上虽狠，心中却也忐忑，不外看到石亨在自己身边，心也有那一丝放心。想到这隐巢是自己的土地，更有无数能手，南宫九重与江少衡一道突入，南宫九重身边也不外带着两王谢生，估算之下，也照旧自己赢面多些。石亨心中也如是想的，只不外他心中所想，却比上官鸣凤要深沉许多。

简怀箴见着南宫九重已到，那么忏情门也肯定收到消息，只不外来得急遽，那门中的能手，也未必会连忙赶到。上官鸣凤已然疯狂，说不定趁此时机，将这些人全数杀死。反而那石亨似不会如此贸然行事，石亨到底是政界中人，比起上官鸣凤，却是多了几分沉稳。

这时她与江少衡眼光一触，江少衡眼光温和，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却也明确告诉简怀箴，一切尽数部署妥当，且请简怀箴放心。江少衡那一双手掌手骨匀称，拿着一柄山色水墨画的扇子，如今这把扇子徐徐的展开，轻轻摇晃，显得甚是悠闲。

石亨脸上的肌肉微微绷紧，他知晓江少衡本是前朝如妃的养子，据闻这江令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彬彬有礼，微带笑容，并不动怒。然而自己却是城府极深，极有手段。如今江少衡隐居京城，东厂却明确打探到，此人和李贤那一干臣子结交，故此也对江少衡颇为忌惮。

如今江少衡一派悠然风度，无形之间，却明确带来一股压力。

上官鸣凤抽出了插入穴道的耳针，逐步的站起来，她虽然恨不得马上杀死简怀箴，只不外双腿犹自酸麻，不能自由行动，只是冷冷站着，手中的剑轻巧一挽，拿在手中，指向了简怀箴。

上官鸣凤心中恼怒，适才她屈膝在地上，如此狼狈的样子，却被南宫九重望见了。她与南宫九重都是简怀箴的丫鬟，如今南宫九重知道她起义简怀箴，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眼睛里已经流露出轻蔑痛心之色。蓝静朝着她扮了个鬼脸，伸脱手指，在脸上刮了三下，就连这个丑女，也对她轻蔑讥笑。至于江少衡，一到这里，却基础没有看自己这个下贱的叛徒一样，眼光全落在简怀箴身上。

这些人，上官鸣凤真恨不得全数杀死。

比起上官鸣凤怒火滔天，石亨却岑寂许多，简怀箴被困隐巢，营救之事，江少衡应该是首脑之人，只不外江少衡不露声色，也吃不住江少衡手中有几多筹码，现在突然有一西崽前来禀告：“大人——”

石亨听出他声音微微哆嗦，情知十分不妙，喝道：“有什么事情快些说吧。”

“那外面来了许多官兵，将这宅子都困绕住了。”那西崽呼吸急促，想来也十分畏惧。

“江少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调动官兵。”石亨冷冷看着江少衡，上官鸣凤一颗心更止不住往下沉。她只发现自己处境越发危险，情形也越加庞大，难以应付。感受石亨走至她的身边，上官鸣凤心中稍微一安，她心中也没甚主意，只期望石亨能想出什么神机妙法，好让她脱身。

“不敢，只不外是营中总兵听说此处有乱党聚会，为维护京城治安，不得不来瞧瞧。却想不到是石大人在此修建别墅，此处风物妖冶，认真是别有洞天。”江少衡温言款款，笑语晏晏。

那京城四周的军队，原本属于京军三大营，只不外在土木之变中，折损泰半，之后于谦重新整顿，挑选其中精锐为“胜团”，老弱者为“老家”。于谦在军中颇有威望，如今江少衡既然是为了救于谦，又和朝中于谦一派交好，调来军队，也不是什么难事。

石亨忖度其中厉害关系，那团兵围住了此处府邸，是以听闻风报，有乱党在此，若然与之反抗，在京城中弄出骚乱，反倒让英宗怀疑自己私藏甲兵。这向来天子，最是隐讳这等事情。所以他自然万万不能和江少衡起冲突。

心中已经有一丝退让之意，石亨面上却不露丝毫：“我捉拿简怀箴，乃是奉皇上旨意。尔等却想将简怀箴救出去，某非要违背王命？”

“那里，普天之下，岂非王土，少横既然是大明子民，自然不敢违背皇上旨意。只不外简怀箴究竟身犯何罪，恐怕并无眉目，石大人若说简怀箴身犯重罪，只恐怕皇上未必亦如此认为。”江少衡淡然相对，丝绝不落下风。

石亨心中一凛，江少衡果真是厉害之极。英宗中毒本是大事，他只怕人心不稳，朝廷动荡，所以此事秘而不宣。若能轰轰烈烈，想必也不会私自用江湖势力。